“我们这几个都是牛城那边的,半个月前牛城的知府说是所有人的税调到十四,这一听都懵了,足足多了一倍,今年庄家收成又不好,各处干旱死了不少庄稼,这十四的税我们哪里交得出哩,知府那边不肯通融又抓了家中的壮汉离开,说是交不了税那便拿人当抵押,要带他们入宫为皇上修建宫殿。”
刘富贵一五一十说着。
“若是修建好了不仅可以得一份好差事还能得不少银子,我弟弟就自告奋勇去了,结果…结果邻家的狗剩去京城内寻自己哥哥,跟着宫内出来的马车去,寻到的是一堆死人,阴森白骨地,我弟弟也…也没了。”
“这才去了半月啊,半月人就没了。”
刘富贵越说哭得越伤心。
这不是去做事,这是去送命。
“去的不止我弟弟,连其他人一听闻可以赚钱也都成群结队去了,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
“狗剩回来时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刘富贵念叨着,若非做事太绝他们也不想做出这样的事来。
“竟有这样的事。”
楚墨皱眉,咬牙切齿道。
他离开京城这几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萧永德气愤道,他带兵出来朝廷那边拨了十万两,国库那边管的主儿告诉他国库空缺,如今却拿着银子修建宫殿,若刘富贵说的是实话,那这宫殿也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萧永德恨只恨自己不能回朝,若不然他定要问个清楚。
“萧将军莫要生气。”
楚墨拉着萧永德的衣袖安慰道,萧永德回过神来,重重叹了口气。
又想起萧长歌以前叮嘱他的事,他确确实实已经老了,如今连拿着长枪都觉得气喘,若是这一仗能赢的话,他准备告老还乡,不再参与这些事中。
至于兵符,他再斟酌斟酌。
失去了家人,他已怕再失去了。
这半年来他经历了许多事,早已心力交瘁有些力不从心了。
“将军,若非那些人欺人太甚我们也不想这样,还望将军原谅我们。”
刘富贵朝萧永德跟楚墨磕头,他看出来这两人确实不知情,甚至是一脸茫然。
“牛城离这里少说也要走五天的路,真是辛苦你们。”
楚墨估算道。
刘富贵早泪流满面。
“若非你们,我们也不知这些事,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你们才是。”
“只是越是这种关头,我们越该团结而一心而不是出内乱,那些人都听你的,还望你能与他们说说,若连自己人都出内乱的话还不得让那些人笑死。”
萧永德缓缓道,刘富贵磕了几个响头。
楚墨扶着刘富贵起身。
“男儿有泪不轻弹,刘兄没必要愧疚。”
楚墨安慰,刘富贵心里过意不去。
“这会那边应该在发放粮食了,你也过去一起领点,刘嫂子身子弱又怀着孩子,跟着你们奔波这么久,记得多给她弄些吃的,晚些时候我命人给你们送些兔肉过去。”
刘富贵一听,对萧永德他们是死心塌地。
“三皇子,这是你留给三皇妃的,这样做合适吗?”
萧永德转头担心问。
刘嫂子身子弱,夏若云何尝不是。
她是千金大小姐,能陪着楚墨来这种地方受苦已算难得,如今还要她陪着一起挨饿。
萧永德想想都有些过意不去。
“萧将军不了解,若是云儿她也会做出这种选择,不止云儿,若是长歌来,也是一样。”
楚墨肯定道。
“夏若晟倒是真教了个好女儿。”
萧永德夸奖。
“是啊,什么都不好,唯独将云儿教得很好。”
楚墨也跟着夸奖,嘴上挂着笑意。
“看着三皇子与三皇妃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
萧永德长叹一声,楚墨浅笑。
他是喜欢萧长歌但总不能强人所难,萧长歌已明白说过根本不喜欢他,他若是抓着不放到最后只会让自己难受。
不如,不如回头看看还有个人在等他。
这话也是当初萧长歌告诉他的。
不如回头看看,他果真看到一个人站在背后永远支持他,既如此他又怎么辜负她。
所以他看到了,也不再执着于萧长歌反是试着接受夏若云。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事,现在该解决的是如何撑到永诀来时。”
“信该是半月前发出的,算算时间永诀应该到北漠了才对。”
楚墨拧眉思索道,只是迟迟不见萧永诀人影,更不见有人来禀告。
“是啊,先派人去城门那边守着,若是见到人影了让人打开城门,现在燕齐的人马都在外面扎围,万事还需小心为好。”
“只是燕无患刚登基却跟齐国联合,这举动太不寻常了。”
一般登基第一件事是先稳定大臣们才是,而他们直接选择攻打楚国,若是能拿下自能让燕国那些人改观,若是拿不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丢了颜面,可燕无患这举动就好像势在必得一样。
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一定能成功呢?
“这事,不好说。”
楚墨拧眉,心里有些想法却不敢说出来,生怕自己说错成了挑拨离间。
他怀疑是有人里应外合,可是谁他说不准。
“报,将军不好了,萧副将的人马到了外面被燕皇命人拿下了。”
将士一声禀告让萧永德跟楚墨神情微变。
“什么!”
萧永德紧张问,又连忙问道:“那,那萧副将可有出事?”
萧永德紧拽着将士的衣服紧张问。
“这个属下不知道,在百里外,燕皇亲自帅兵将人拦下,萧副将跟那两千士兵都被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