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暗云深(2 / 2)
每一次,再伤了他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痛得死去活来?
穆子墨双手交叉在胸前,不动声色地望着她,一双星眸深不见底。
“直到你死。”第一次,她知道人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地冷到心灵的深处。
她苍白地笑了笑,仿佛他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云淡风轻。
既然知道结果,又何必要问?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好了,我想这样的对话以后还是不需要,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日起一直到我的孩子出生这段时间,我不希望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踏进焕玉阁,当然,你除外。”她的眼中早已退去那抹悲伤和决绝,取而代之的是平和的陌生。
她能争取的,穆子墨能容许的,恐怕也只有这么多。
“本王明白。”穆子墨的声音突然软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神已没有那么冷淡。
只是,她已经疲倦到不想再去多看他一眼。
他们,如此甚好。
“来人,从今日起,你给我好好照顾王妃,尤其是多放点心思留意王妃有没有乱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穆子墨朝门外喝了声,不一会儿,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姑娘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骆玉华斜了两人一眼,心里没由地觉得好笑。
监视她?以为她会暗地里服用解药?看来,穆子墨太高估她的智商和胆识了。
“奴婢遵命。”小姑娘点了点头,头一直低垂着。
穆子墨似乎很是满意,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骆玉华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头,直到那抹人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重新将目光对向了眼前的男人。
“王爷交代的事骆莹莹记下了,定当竭尽全力救唐姑娘,希望,王爷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便是。如若再没别的事,骆莹莹累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嗓音透出一股淡淡地疏离。
穆子墨没有说话,身下的步子不觉如钉住了一般,挪不开来。
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黑目深深地注视着她,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
骆玉华恍如未见,径自走回床边,食指朝床侧一勾,顿时粉红色的幔帐重重地洒了下来,将他们隔开,仿若两个世界。
她不知道帘外的那道视线究竟纠缠了多久,亦不知他又是何时离开的。
接来的日子,她没有再踏出焕玉阁半步,也没有再见过穆子墨。
“小姐,您已经有十日没出门了,会不会闷得慌?”初冉一边记录着笔记,一边拿眼瞄了瞄自家主子。
这些日子,她家主子明显安静了不少,说话的次数同样日渐少了起来,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懒懒地躺在床上,除了给她讲授些奇怪的知识,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补眠,似乎总也睡不够。
骆玉华拿过她手中的札记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后,嘴角才微微扯出抹笑容来。
“冉儿,这些天来我已经把一些接生的知识都教给你了,你好好复习一下。明日我再教你一些更复杂更重要的东西。”她艰难地挪了挪身子,脑子里一团乱。
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看来,她必须给初冉上剖腹这一课了。
有时候,她看着初冉那张依旧十分稚嫩的脸的时候,心里就会涌上一股强烈的内疚和悲哀
十五岁的时候,她依旧在父亲怀里撒着娇,母亲更是把她当宝一般。
她是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纽带,是他们的全部。而初冉……也许她从未体会过什么是爱吧?她悲悯地想道。
“好了,你也去睡会儿吧。”她有些不忍地看着那张小脸,轻声嘱咐道。
初冉犹豫地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心,不过最后还是呐呐地点了点头。
骆玉华摆了摆手,侧过身拉过滑下的被子,轻轻地盖住了腹部,表情一片平和。
她最近几天故意谎称疲倦,总是早早地打发走初冉,暗地里却偷偷地将房间搜查了一遍,只可惜一点结果也没有。
原本想找出一些有关情毒的线索、骆莹莹的秘方什么的,但是最后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知为何,她心里偏生有种感觉:情毒一定有其他的解药,只不过骆莹莹一直不肯给罢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出解决的方法,她实在没有办法忍受一个对她恨入骨髓的男人每个月报复性的在她身上发泄欲望。
而且,一旦找出解药,他们之间是不是意味着就可以完全脱离关系?
骆玉华心烦意乱地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彻底地摆脱这些人!
冬日的阳光;不知何时透过白色的窗纸照进了房间内,在她床边落下一圈光晕……
她将床幔微微拉开了一些,任那抹阳光照亮了她的脸,心里突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兴奋,于是,她索性爬下床,将垫着厚厚棉絮的木凳搬到窗前,静静地享受着冬日难得的温暖。
不知不觉中,她将头靠在了窗棂前,眼睛渐渐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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