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宫人与女官纷纷后撤至两边埋头跪伏下,殿外的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打在妇人黄色的袍子上分外耀眼。
数十个宫人起身,将另外一套准备着但被皇太后舍弃了命妇礼衣小心翼翼的收起,每次备的衣裳殿下选的总是公服,为何还要备命妇服?
和蔼的内廷女官亲自上前将桌案收拾干净,吩咐着下属将东西一一搬离,有些东西明面上还是做足,你我心里清楚就行了,切勿脱口说出,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喏,奴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是日更或者隔日更,我也想稳定日更或者双更,但是上一本书由于太过勤奋,久坐时间太长了(慢性腰肌劳损)现在不能长时间伏案,所以还请谅解(啊,我不是卖惨,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只是我觉得我才二十出头,身体比较重要,因为非常热爱文字,所以不会停笔,恢复之后肯定会稳定日更或者多更)
另外请工作党一定注意,不要久坐不要久坐,坐久了之后一定要起身多多活动~
第37章 面君王
进士科放榜之后,刊行邸报由邸吏传往诸路,中第的新科进士不在京城者皆用泥金帖子书上自己的姓名送归家中报喜。
邸报刚传至越州,新任越州刺史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山阴县王家亲自登门报喜,恭喜王公贺喜王公,令郎高中,位列进士科甲榜第十人,比去年高县令之子的名次还要靠前。
刺史的话并没有让王哲为之喜悦,反而充满担忧的再三确认道:使君消息确切吗?
朝廷下派到地方的邸报岂能有假?越州刺史将一份公文放在王哲的案桌前,王公可亲自瞧瞧。
王哲低头未敢去拿,心跳骤然加快脸上也写满了忧愁,扭头看了一眼旁侧站着的嫡妻,这几个月,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这孩子...怎么一次就给中了呢?
令郎高才,一举得中,王公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往后呀等着坐享富贵,也许用不了几年令郎就将您二老接到京城去居住了。刺史笑着恭贺道。
王哲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而旁侧的妻子则是不屑的将邸报从桌上拿起,他要真是高才怎只考到了第十,奴家听闻常科录取之制,只是取得了关试的资格,过了吏部的关试才能入仕,入仕还得再次经过吏部铨选。
话不能这样说,越州刺史反驳道,今年应举者有上万人之多,令郎从万人之中脱颖而出名列前茅,且据本使所知,此次及第的几百人里,名次靠前者多数为生徒,出身高门权贵之家,令郎能越过这些人,其才华与本事,不容小觑。
报!看门的家僮飞奔入中堂,阿郎,神都来消息,郎君寄了东西归家。随后将由神都寄来的物事呈上。
越州刺史揉了揉椅子的扶手,眯眼笑道:神都来的,一定是令郎的泥金帖子。
崔氏上前接过信封,拆开后里面是一封用泥金涂饰的笺帖,崔氏打开笺帖念道:父亲大人在上,儿王瑾晨叩首,载初元年二月赴神都紫微城殿试,暮春放榜,列甲榜第十人,不孝子谨启,唯愿父亲大人身体康泰。
刺史起身拱手贺道:这下王公可相信了吧,令郎亲笔告知的家书。
王哲接过泥金帖子,颤抖着老迈的双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碍于刺史在旁侧,只得装作大喜,老天庇佑我王家,皇恩浩荡。
今年越州送去神都的贡士有数十人,然及第者就只有两个人,本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叨扰王公了。
使君慢走。王哲将帖子放下亲自送刺史出门。
之后越州刺史又命官吏在越州各个县登报,王家一下子便由冷清变得分外热闹,街坊邻居及王氏族人纷纷携礼登门道贺。
崔氏拿着王瑾晨寄回来的泥金帖子坐下,没有想到你考了这么多次都没中的进士竟然让你儿子一次就中了,崔氏转头吩咐旁侧的婢女,将这个送到杨氏院子里也让她瞧瞧。
喏。
崔氏抬头看着王哲,随后起身小声道:王郎,妾听闻朝廷铨选进士为官时第一个看的便是样貌,四郎虽算不上高大,可也长了一张极...
胡说些什么,王哲怒道,她只是获得了入仕的资格而已,自太宗起,朝廷选官便重视才能,投机取巧之辈岂能长久?
你儿子高中,那么多人都来道贺,你发什么怒?崔氏冷下脸,你要不乐意,就将人喊回来便是,在我跟前摆什么脸色?
王哲哑然,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旋即摆了摆袖子出门去,王柒。
阿郎。
去账上取五百贯铜钱送到神都去。
喏。王柒直起腰又问道:是给郎君送去么?
王哲点点头,崔氏踏出门槛一脸幽怨道:咱家有多少钱,你这一拿就拿五百贯,这么多张嘴不要吃饭啦?
王哲不予理会,我去一趟族长家中,若有客人登门,你招待一下。
王瑾晨高中,崔氏没有因为钱的事再继续与丈夫计较,知道了。
明堂
殿中侍御史将新及第进士带入殿内立候,进士之中即便是高官子弟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刚修建好没多久的明堂,天子布政、朝会祭祀之所,蟠龙绕柱,金涂银饰,大殿内足可容纳上万人。
皇太后殿下至!内官的声音极为洪亮,回荡在大殿中。
左右两边的进士们便朝中间的过道转身低头躬立,话音落下后只能听见沉稳端庄的脚步声,今日上位者的亲自召见让新进进士们提起一颗悬垂的心,若表现好受到赏识极有可能能够当廷授职,历来因此破例的文人不在少数,不少高官子弟怀着此心,想在殿中表现以谋求君主青睐。
序!
跪!
皇太后殿下千秋。
你们是明堂建成,第一批以进士身份站在此处的人,贤明的君王离不开良臣,国家也离不开人才,所以吾才改旧制,不计门庭,降德音,招贤纳士。皇太后起身,望着底下一肚子疑问的进士,吾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好奇,坐在此处的为何不是圣人。
但吾要告诉你们,你们之中不乏寒门,是吾让你们站在此处一展胸中抱负,所以今日召见你们的也是吾,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吾相信诸位会有自己的最为正确的判断。
臣等谨遵殿下教诲。
皇太后穿着黄袍从高台的东阶走下,望着一群低头不敢直视的进士沉声道:抬起头来。
礼部试在今年的殿试录取中只看其才,抬头的人里有弱冠的少年与花甲老人,位列在第一排最右侧柱子旁的进士因为旁侧站着一个身材十分高大肤色黝黑的人而使得显眼。
随后便被走下台阶的皇太后一眼看中,皇太后走到其跟前威严的问道:多大了?
王瑾晨抬起头,内官与殿中侍御史开口呵斥道:大胆...
皇太后抬手示意几人退下,王瑾晨便躬身道:回殿下,臣今年满十九。
先帝咸亨二年生人,皇太后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好久没有在宫中见到如此年轻的进士了。
殿下日理万机,以进士之身见君王是臣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