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出身世家,婚事都由双亲操持,也不用担心这嫁娶的事宜,况且主簿已有婚约在身...
啪!写小字用的细笔杆被瘦弱的人掰成两瓣,不经意的话语像是刻意提醒,如同在她的心口划痕。
作者有话要说:武则天时期改中书省为凤阁,中书令则为内史,门下省为鸾台,尚书省为文昌台,其实这个改名也很有意思的,职能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至于为什么要改,其中字义看名称就能够明白,男权时代,女皇顶着多大压力改的。
画日的意思是敕旨上有年月日,最后的日,时间是由皇帝填写的,也是代表着诏书皇帝看过了的意思。
画可,是最后门下省(鸾台)审核完皇帝若批准便在诏书上写一个可字。
一份诏书上有三省宰相及大小官员的签名,唐宋诏书出台的步骤相似,只是官员职权略有变化。
第59章 千金诺
载初元年八月,自五月以来朝廷开始兴告密之风,市井小民侯思止因告密而获御史之职,神都上空乌云遮日,李唐江山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离王宅不远处另一座抄家充公的旧官员籍没之宅于前几日刚翻修完毕,此前砖瓦的动静声足足传了好几月直到今日才得以消停,见对面不远处的宅子异常热闹,王瑾晨便问道送她出门的长安,那宅子里是何人所居?
主人,是新任朝散大夫、侍御史侯思止,和您一样,宅子是皇太后殿下赏赐的。长安侧头瞟了一眼又道:不过主人是两榜进士世家出身,那个侯思止只是个市井无赖,据说曾经是卖胡饼的,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欲要上车的人回头,婚事让她踌躇了许久,便将自己埋在官署内无休止的工作,对于新任的侍御史所知甚少,不识字怎能做御史?
长安回道:他虽不识字,却口齿伶俐,殿下用人向来不按常理。
肃政台...王瑾晨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这天变的真快。
可不是,昨日还是晴空万里,今日就乌云密布了,长安极贴心将油纸伞奉上,主人带把伞吧,怕是要下雨。
好。
马车刚从修文坊出来便遇到了一队正在抓捕罪臣的金吾卫,穿山文甲的士卒压着几个紫袍玉带,为首的正是左金吾卫大将军丘神勣。
一阵秋风略过神都,带起马车上的车帘,丘神勣盯着车内的年轻官员抬起手露着邪魅的笑脸,让咱们司刑寺王主簿先过。
司刑寺
马车从一群金吾卫中间驶过停在司刑寺官署的大门前,一入门便瞧见案上公文堆积,王瑾晨问道:前一阵的案子不是处理完了么,这段时间怎么还有这么多?
王主簿,是因为程主簿告假了。
就算告假,这也比平常增了数倍...
张顺看了一眼其他录事走上前小声道:尚书左丞张行廉泰州剌史杜儒童与太子纳言裴居道死在了秋官的上牢里,据说审讯的是那位新御史,另外一同坐罪被诛的人还有南安王李颖与其他十余位宗室亲王及郡王与国公,受其牵连的官员多达数百家,这些案子最后都要交到司刑寺立簿,今年是下官任职录事多年以来见过案子最多的一年。张顺好似在替王瑾晨倒霉,偏偏赶上这个时候赴任于司刑寺,狄公走后,司刑寺便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全靠徐司刑丞一人在支撑。
王瑾晨看着桌山的纸山皱起了眉头,张顺不知道她是因为案子多忙不过来犯愁还是替这些无辜宗室及朝官惋惜,王瑾晨转头道:你派人去一趟我家,告诉家中的奴仆说我阵子不回去了。
喏。
整整一日,王瑾晨一步都未曾离开桌子,便是用膳都是差张顺送进来的。
临近黄昏,张顺刚转身出门便撞见了欲要入内的大内内臣高延福,遂行礼道:高内侍。
高延福朝里面望去,王主簿可在?
在,主簿就在内室。
高延福径直走入内,笑眯着眼睛道:王主簿在忙呢?
王瑾晨搁下手中的笔起身,高内侍。
王主簿客气了,近日神都不太平,十六卫出动了七卫,地方又躁动不安,案子堆积如山,可要辛苦王主簿好一阵子了。
内侍哪里的话,食君俸禄,行人臣该行之事,这都是下官应尽的职责。
王主簿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也用不着咱家提醒,咱家是来传旨的,皇太后殿下召王主簿进宫陛见。
殿下要见下官?
见王瑾晨错愕,高延福提醒道:放心吧,不是坏事,至于是不是好事,这个还得王主簿去才行。
至日入,百司休务,不留值的大臣纷纷归家,王瑾晨随高延福入宫时正逢一个花甲绿袍老臣出宫。
傅御史又来上书殿下么?
老臣朝高延福回礼,肃正台的职责可不就是这个么,人老了,精力不复从前。
傅御史好生回去歇息,身体要紧。
老臣离去后,王瑾晨问道:这是什么人,此前好像未曾在朝中见过。
高延福回道:左肃正台御史傅游艺,与周兴来俊臣等人一样都是皇太后殿下的心腹之臣,殿下喜用年轻人,他可是个例外。
王瑾晨回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跨上车的老翁。
太初宫武成殿
斜长的影子从台阶底下慢慢登阶直至在阴暗地消失,六合靴站定在宏伟的大殿前,殿内有女子娇弱的声音传出,高延福便止步问道守门的内臣,殿内是何人?
内臣回道:内侍走后不久千金长公主请见殿下,已经在殿中呆了好一阵子了。
高延福皱起乌黑的眉毛,千金长公主?犯着嘀咕道:宗室诸亲人人都自顾不暇,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采光极好的大殿中,年过半百的千金长公主匍匐在皇太后膝前,态度极是恭顺,妾时常感叹,像殿下这样的女子世间仅有,若为主,必然是圣主,如今百姓无忧,战火停息,万国来朝的局面都离不开殿下的治理,论功绩,殿下比起几位先皇也是有过之而不无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