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语调依旧温柔,落在男子耳中,仿佛钩子一般魅惑。
她吵架骂人时,都有特有的吴侬软语之感。
北蛮北王感到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有点眷恋缱绻的味道,求生的本能让他费力抓住花娘的手。
“我的心早就放在……咳咳,放在你身上了,公主,公主同老汗王一处,又养了许多个面首男人,对公主早已不再爱慕。
她的心里没我,也没有了温浪,她如今只是个**,纵情享乐,还不如个妓子。”
“是吗?”花娘低垂眼睑,“这么说,我比公主干净?”
“我错了,错不该追逐权势富贵,错不该以为自己爱慕公主,眼下还来得及,我……我同你服了解药,我们都能活。其实我……我做大汗也是为了咱们儿子啊,掌握北蛮或是同中原和平共处,同为兄弟之邦国,或是直接投了中原,改土归流,我都肯的。”
他深情款款说道,“你做了许多的错事,你仔细想想,我从未对不住你,从未伤害过你,不曾害过咱们儿子……咳咳咳,以后你是我唯一的女人,除你之外,我再不纳妾了。”
呼吸越来越艰难,他喘息道:“我纵然对不起天下人,对得住你呀,别人死活,同你何干,你生活得富贵不就好了?做人,做人自私一点,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在风尘中,你不自私,把别人看做姐妹,你也出不了头。”
“快,快给我解药!”
再迟,他就真死了,眼眸已经渐渐涣散,看花娘都觉得模糊。
花娘拔出头上的钗环,狠狠扎进北王的胸口,北王痛得了个机灵,神色一震,可中毒后的身体依旧动不了。
他想活命,只能拼命示好花娘。
一个女人求不过荣华富贵,求男人一心一意?
花娘又是妓女出身,欢场无情,同是妓子之间明争暗斗,一点不比沙场上你死我活差多少。
虽然她说过妓子也爱国,也忠君,北王一点都不相信。
“全天下的人受苦受难,你手段残暴血腥,不忠不孝,可对我好,我就该堵上耳朵,捂着眼睛当作看不到,听不到?
没错,我自小被父母卖入那肮脏下流的地方,为一口饱饭吃,我和同我一样遭遇的女孩子争夺,为保住清白,我拽姐妹们去顶缸,我一步步成为最有名的清伶,也是踩着同为妓子的人爬上去的,所有捧着银子来寻我的男人,我都很嫌弃。
朝廷也好,官员也罢,他们只把我当作玩物,世人对我不好,嘲讽奚落我的人很多,他们是死是活,朝廷是崩溃,还是怎样,都同我关系不大。”
花娘一簪一簪捅北王,鲜血汩汩涌出,北王喃喃道:“你疯了,疯了。”
她要把他全身的血放干净,扎成筛子吗?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先中毒,后被活活扎死。
“我……”
花娘脸上飞溅上鲜血,更显得她诡异妖娆:
“旁人都不说,温浪……我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我骂过他蠢,骂过他是个废物,白费长公主对他的培养,可是,我知道,他是我弟弟,你害了十多年,我怎么可能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