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仍旧跪在那里,楚玉惜便叫他起来,随后又道:“我知道,赵太医不过是一个替罪羊。不过眼下我也没办法替他求情,一切都只能等着安婕妤醒了以后再说。”
“经历了这么些事,微臣怕了……”姜清正了正身,后又跪了下去,接着说,“若是娘娘不嫌弃,微臣愿意一直为娘娘调理身子。微臣这点私心,还望娘娘能够成全。”
楚玉惜明白他的心意,他这是想要依靠自己。只是楚玉惜觉着自己眼下的境遇也不是太好,便叹息一声道:“近来这后宫继而连三地发生了事情,我想你也明白,蠹众木折,我怕是自身难保。”
“微臣愿意竭尽全力协助娘娘,只要娘娘肯信微臣。”
姜清的为人她也算是一路看过来的,所以众太医中她也确实更偏向于他。
“既如此,你便起来吧。”
听闻里面传来动静,楚玉惜便吩咐他道:“下去煎药吧,务必亲力亲为。”
吩咐完后,楚玉惜走了进去。
因着她受不得风,故而这屋内仍然阴郁着一股血气味。楚玉惜初进还有些不太习惯,便下意识地掩了掩鼻。
婢女将她一路引了进去,那股血腥味愈发重,几度让楚玉惜作呕,却还是被她硬生生地憋住了。
“嫔妾这种地方,哪里是贵嫔娘娘能够进来的……”前面悠悠传来安荑虚弱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馨儿,快将贵嫔娘娘请出去,以免污了娘娘身心。”
见馨儿要开口,楚玉惜却示意她出去。
随即又在床边坐了下来,瞧着安荑煞白的脸色,她心下也是一揪,“妹妹何故说这样的丧气话?”
“我这种地方也就贵嫔娘娘敢来了,若是换做旁人,怕是……避之不及……”
楚玉惜却是细声安慰她道:“太医说了妹妹的身子并无大碍,妹妹好生歇养,日后总是还能再有孩子的。”
倒是有一点让楚玉惜颇为不解,那便是这安荑才经历了丧子之痛,可楚玉惜瞧着她似乎并不是预料中的那般悲痛。
若换做旁人怕是早已痛哭流涕,寻死觅活了吧。纵然她的性子再老成稳重、从容不迫,却也不至于这样。
“多谢贵嫔娘娘关怀。”
她的声音忽然淡漠得有些不像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了。
楚玉惜也吩咐着小柒出去,单单留下她们二人。
“安婕妤,你终于还是对自己的孩子下了手。”
楚玉惜佯做镇定地说了这样一句话,那安荑的脸色顿时间就变了。
楚玉惜愈发笃定了是她自己所为。
不等她辩驳,她便接着说道:“赵太医为你熬制安胎药,他为了保守起见,定然是亲力亲为,不敢有半点闪失,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来戕害你……那么只能说你的贴身婢女馨儿下的手。可我瞧着你们主仆二人情谊深厚,方才你出事,她在外面急得不得了,那便更不是她了。”
安荑却开始装傻,也不敢看楚玉惜,“我不知道……贵嫔娘娘在说些什么。”
“你且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法子?你不知道万一使用不当,最后连你自己的性命也都堪忧吗?明明可以靠着孩子来讨得陛下欢心,为何要偏偏铤而走险?”
楚玉惜一连三问,问得安荑是没了声。
楚玉惜等了好一会才等来她这么一句,“我为什么这么做和娘娘没有关系。娘娘莫要多问,嫔妾的事情嫔妾自己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