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太后也没跟他招呼,反倒是地上一群宫女小厮喊着“皇上万岁”的。
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走近了,才听清她在跟先皇请罪。
“是臣妾无能,未尽提醒之责,今我国有难,势必与国共存亡,不会落你的面子,万望先帝保佑渡劫,若是不肯,我便到地下与你请罪。”太后虔诚地拜了三拜,上了香。
回身看见叶寒司,依旧崩着一张脸,威严雍容,是他很少见的严肃,“过来,给先皇上香。”
他略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学着太后绷着脸,摆出威严的样子,“先皇在上,朕是本朝皇帝,抚佑我国的职责,虽称不上尽善尽美,却也尽了力,此次乱事,孩儿已做好准备,只待他们落网其中,万望保佑,护我江山。”
太后略狐疑地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慌乱的神色,反倒是从容淡定,颇有一国君主之风范,只能承认,孩子确实长大了,有自己的考量。
却也还是最后提点一番,“虽不管事,我却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些东西,无论如何,警惕为上,仁德并行,恩威并济,皇上你做得很好,却还需要谨慎。”
叶寒司亲自扶着太后走到餐桌旁,侍候她坐下,然后坐到正首的位置,“儿臣固然不敢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朝堂之事有儿臣,您尽可放心,有儿臣在一日,就不会有我朝危亡之时。”
太后明显是命人有心准备了,晚膳菜系,全部都是先皇喜爱的,这样的鞭策和鼓励、良苦用心,叶寒司记在心上,也是继续向前的动力之一。
即使是一介女流,也对国家有这样的气度和胸怀,叶寒司用完膳临走时,又安抚一遍,“不用担心朕,若是一点手段没有,又如何坐的上这样的位置。”
太后目送着他,神情逐渐恍惚。
是啊,他长大了。
总觉得,他是那个咿咿呀呀的奶娃娃,可是他确实是在先帝崩殂之际,接下了这凌乱的摊子,结尾收拾,灭族奖赏之事他干得赏罚分明。
如今那些个人能出言提醒,也表示了他们内心对这个朝代安定的认可,这都是对皇帝无言的肯定。
皇帝,确实长大了。
那样笃定自信的青年,露出了安抚从容的神色,确实是可靠的,让人觉得有安全感了。
罢了罢了,太后又走到先帝特地赠予自己的遗物前,细心地收拾起来,喃喃自语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臣妾这辈子啊,觉得有这么个皇帝,值了,剩下的,由他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八王爷为首的一派人,陆陆续续开始罢朝,美其名曰为城外凄寒破骨超度,有意无意的针对政治不公,贫富悬殊。
除此以外,北疆也开始再次冒出动、乱的苗头,在众人眼中,大部队已经撤回,就剩下当时还驻守的六王爷陆泓和部分精锐,要对付动、乱,怕是不容易。
皇都里民间的力量也活跃起来,商贩涨价欺凌罢、市也陆陆续续地出现,戏台子搭戏,有意无意地嘲讽针对,折射出来的情景,都不容乐观。
接近年关,却猛遭突变,朝堂地慌乱已经蔓延到整个皇都,甚至溢出到周边,大有渐渐往四周扩散的架势。
军队一声不吭,显然有什么大的动作在等着,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繁华的街道逐渐凋零,就怕遭了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