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方破晓,两道人影径直穿过重重宫门,入了偏殿。
看着床上抱得紧紧的两个人,广陵搓了搓胳膊,被腻歪得不行。
广御艰难得将肖长离的手从云钰胳膊下掏出来,诊了一会,道:“冰蟾内丹之威果真消去了许多,这二人相辅相成的命格,到真是省事不少。”
广陵道:“我就说他们死不了,你还非要来跑这一趟。”
“兹事体大,不可轻懈。”
“那现在可以放心了吧。”广陵心里记挂着柳原,别的事别的人可提不起兴趣来,“你给句痛快话,要不要跟我去宰了那孙子?”
广御道:“京城帝王之都,自有法纪,你既已抓住了刺客,自当交给大理寺,审讯之后交由皇上处置,不可滥用私……”
“私你个头!”广陵毫不客气打断他,“我好歹也是当了几天官的人,知道这官场之中最多的就是官官相护。史坤成官居太尉,朝中有的是势力和人脉,你以为大理寺能拿他怎么样?还有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自身都难保了,能顶什么用?”
广御拉了拉他,看了看云钰,压低声音道:“皇上在此,说话注意些。”
“他睡着呢。”广陵瞥了一眼,不当回事,心中愤愤不平,“我家老爷子这一辈子忠心耿耿,结果落到这么个下场,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番罪。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谁稀罕……”
广御无奈拽住他,不及开口,便听身后云钰道:“太傅,他怎么了?”
云钰醒了,而且醒得很是时候,恰好听到了广陵的那番抱怨,只觉尴尬又自责。本想装睡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听到广陵说起柳原,心中担忧,便出口询问。
广陵没好气道:“你说怎么了?刺客当街行刺,一刀捅穿了肚子,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会都上阎王殿报道了。”
云钰脸“刷”一下就白了,忙道:“当真?他……他现在如何了?”
广御扯了扯广陵胳膊,示意他消停会,自己答道:“已无危险,休养几日就好,皇上不必担心。”
“嗤,说得轻巧,感情那不是你家的人。”广陵狠狠瞪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那张诏书丢了过去。
诏书之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云钰看着那诏书,眼眶仿佛也被印上了鲜血,阵阵发红。
“老爷子重伤,怕是有负皇上圣命,那个混蛋由我来解决,皇上还是好好歇着吧。”广陵眸光凛凛,转身就走。
“且慢。”云钰起身,面露坚毅,“朕乃一国之君,朕的朝堂上出了蛀虫,自也应该由朕来捻了。太傅之功,朕铭记在心,也请真人稍安勿躁,给朕一点时间。”
“就凭你这一纸诏书?”广陵满脸的不信,“别费劲了,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没有直接宰了他好使。”
云钰面露为难。
史坤成掌管京城防卫,手握重兵,更是有这毒害皇帝当街刺杀朝廷重臣的胆子,若是处置不慎,极有可能逼得他狗急跳墙,届时情势只会更难掌控。
广御见广陵义愤填膺势在必行的架势,只好道:“你口口声声杀人,忘了观中五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