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可是薛蒙还是问。
这世上有许多答案,知道了并不会让人愉悦,只会使人煎熬,可明知如此却还要叩问。
残酷的真实与温柔的谎言,究竟哪个是爱,哪个是恨呢?
“你如果知道……为什么要骗我们?哥……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
眼前是对方近乎痉挛的脸,剧毒发作起来谁都不会好看。鲜血从踏仙君的嘴角淌出,他支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殿外蹒跚走去。
“你要去哪里?”
薛蒙朝那团虚影伸出手。
“你要——”
忽然,五指落入一团温热之中。
薛蒙一个激灵,鼻腔间的花香消失了,与之粉碎的是那个黑金色的、步向日暮黄昏的背影。
“墨燃?!”
没有墨燃了。
迷障消失了,薛蒙的眼神和表情很茫然也很破碎,梦境与虚幻,前世与今生,究竟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时空生死门开裂,让曾经的红尘与他们的世界就此乱作一团,什么是真正发生的事情,哪个墨燃是真实的墨燃,哪个自己又是真实的自己?
他那张消瘦的脸上,破碎的神情显得那么可怜,连目光都是恍惚的。
过了很久,眼神在渐渐聚起。
褐色的瞳仁里,映照出了梅含雪的身影。
“醒一醒。”梅含雪松开他的手,在他额前弹了一下,薛蒙吃痛。
“结束了。”
“……”
薛蒙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他几乎是力竭地喃喃:“对不起……”
梅含雪抿了抿嘴唇:“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这种迷障很玄乎,你心事越重,它变出来的东西越吓人。”
薛蒙抬起眼,犹带些湿润的黑眼睛望着他。
他其实很不喜欢和梅含雪说话,但此刻面前的人就像一场虚妄中唯一真实而安定的存在,他不由地沙哑开口:“你呢?你看见了什么?”
梅含雪没有立刻回答,顿了片刻,才展颜一笑:“十余年来祸害过的上千个姑娘。唉,好一场温柔乡肉帛阵啊,当真愁煞在下。”
“……”
正当这时,他们忽然听得后殿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