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还真是喜事。”戴誉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上次给大嫂送了两罐奶粉以后,大嫂似乎还对抱养三宝存在着一丝幻想,继续放在自己屋里养了好几天。
不过,经过这些天的适应,他已经对夜哭郎的哭声免疫了。每天累得要命,打雷也吵不醒他。
所以,现在三宝是走是留,他都无所谓。
当然了,能送走更好。
见戴奶奶还是一副等着被询问的模样,戴誉顿了顿,配合着问:“怎么送走了呢?”
戴奶奶捂嘴乐:“还不是因为你出的那个馊主意!那个三宝的嘴还挺叼的,自从喝过奶粉吃过鸡蛋羹以后,就不喝你大嫂的奶了。”
戴母也插嘴:“他这么大的孩子饭量已经大了,本就不能只喂母乳,那点奶还不够溜缝的!”
“所以那奶粉消耗得特别快,这才过了几天呐,大半罐就喝没了。”戴奶奶呵呵笑,“你大嫂今天早上让戴荣把三宝送回娘家去了。还是你聪明!”
不待戴誉客气地谦虚几句,戴母却叹道:“你这主意是挺好,就是坑了你大哥和四丫。因为出钱买奶粉的事,你大嫂已经跟你大哥冷战好几天了。四丫的口粮也断了,幸好还有三宝喝剩的奶粉支应着。”
戴誉:“……”
这咋还怨上他了呢?
他没吱声,洗了手准备吃饭。
正逢礼拜天,家里人都在,连坐月子的戴大嫂也走出房门,大家一起吃了一顿晚饭。不过,因为刚送走了三宝,戴大嫂的精气神不太好,对戴荣也是带搭不理的。
饭桌上的气氛便有些微妙。
戴誉清了清嗓子,看向大哥说:“你之前不是想找个副业做做嘛,我这些天一直帮你打听来着。”
戴荣期待地问:“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有倒是有,今天有人帮我介绍了一个维修农用机械的活。不过,被我推拒了。”戴誉边扒饭边说。
戴荣夫妻俱是一急,一口同声地问:“怎么能推拒了呢?”
“这些天三宝在大嫂屋里养着,我看大哥休息得不太好,脸色有些灰败,精神也经常恍惚。”戴誉忧心忡忡地说,“前两天还听咱爸说过,大哥在车间里总是精力不集中,做坏了好几个零件。”
戴大嫂看向自家男人确认。
戴荣嗫嚅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沉默地点点头。
“那个机械维修门市部是集体企业,外包业务一般都是给熟人做的。要是我把这差使领了回来,大哥一个不留神把人家的工具弄坏了,我没法跟介绍人交代。”戴誉摇头叹,“机会难得,咱家干不了,我打算介绍给二虎他们家干,钱师傅的手艺也是不错的!”
戴大嫂一急:“别啊。你大哥能干!三宝已经被送回我娘家了,这些天让你大哥好好休息休息,肯定没问题!”
不只戴荣得休息,她自己也是要休息的。虽说她在坐月子啥也不用干,但是她这段日子也被三宝哭得睡不好,最近都在日夜颠倒着过日子。
不然她也不会下定决心将三宝送走。
戴大嫂焦急地摇了摇男人的手臂,让他也赶紧争取一下。
听着夫妻俩连番保证的话,戴誉勉强道:“那我明天再去问问吧。我也是想让大哥多赚点外快的,最起码得把咱四丫的奶粉钱赚出来呀!”
戴大嫂忙道:“她那么小的娃喝我的奶就够了,用不着喝奶粉!大丫几个也没喝过奶粉啊!”
听到奶粉这两个字她就浑身难受,这玩意也太糟践钱了!
戴誉颔首。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把大嫂逼得太急了,人家想生儿子也是为了给老戴家传宗接代嘛。
“我看三宝那孩子挺好的。大嫂你要是想他了,等他稍大一点,偶尔接到家里来跟你做个伴也没啥。”
戴誉自以为善解人意的发言,却让戴大嫂连连摇头,拒绝道:“没关系,暂时先这样吧,要是想他了,我就回娘家看他去。”
这孩子太能糟践钱了……
解决了家里的事,戴誉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工作和高考复习上,时间很快就来到了1963年。
今年的元旦和春节离得很近,与市一啤的生产竞赛结束后,对方马上就按照当初的协议,带着两百张酒票上门了。
由于许厂长的后勤工作到位,原料供应充足,再加上工人们的集体荣誉感和冲奖热情被激发调动了起来。通过这次生产竞赛,二啤不但完成了上级下达的生产指标,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车间里有10的工人可以得到第四季度的超额奖金,没得到奖金的人也有四百张啤酒票可以分。
按照最新的酒类报价标准,他们厂生产的棒啤,如今的最低定价是六毛五,最高的在六毛九。临近春节,一张五瓶规格的啤酒票,拿到市面上至少能换两块钱,够买二斤多的猪肉了。
一啤的袁厂长虽然输了生产竞赛,却满脸喜意。
他这次上门不但带来了酒票,还亲自带队,把他们厂的技术骨干都带过来了。目的就是为了学习二啤那个让人眼馋的保存啤酒的技术。
戴誉帮着许厂长招待客人,将这些人一股脑地往车间里一送,交给总工程师和赵副厂长,之后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
这天,他正埋头写入党积极分子的思想汇报呢,许家庆就带着个熟人找上门了。
“戴秘书,这位同志在孙师傅那边找你,我看是认识的,就直接将人帮你领过来了!”许家庆十分热情地说。
戴誉见到来人就乐了。
送走了难得热心的许秘书,他才招待来人入座。
宋思哲望向戴誉,有些梦幻地说:“这才多久不见呐,你居然当上厂长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