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心情不太好,但并不是因为小夏同志的不解风情,反正她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
主要是因为校医院给他开的药膏,实在是太臭啦!
他全脸都抹上了那种药膏,虽说是纯中药的,但是那个味儿实在不怎么美妙,还总是一股一股地往他鼻子里钻。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臭烘烘的。
“你快离我远点吧!”
话落,他就感觉按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收紧,心知被误会了,又赶忙解释,“我脸上都是药膏,别蹭你身上。”
“你闻闻这味儿!”戴誉把脸凑过去让她闻,解释,“我都快被这药膏熏晕啦,心情咋能好嘛!”
夏露刚想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有鞋子踩上枯枝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男女拌嘴的争吵声。
二人对视一眼,赶忙默契地躲到最近的树干后面,避免与对方碰面的尴尬。
“别人都能光明正大的在学校里处对象,凭什么我就要偷偷摸摸的?”女生带着哭腔问。
“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咱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男生的口吻也颇为无奈。
“难道他们不同意,你就要一直这样与我偷偷摸摸地来往?你在学校里什么样,他们又不知道!”女生音量渐渐提高。
“我继母的女儿也在学校里,要是被她知道我们仍有来往,家里肯定又要有一番争执。”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让我忍受这些?”女生呜呜地哭。
“等我将我妈的东西全部原样拿回来,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们了。”
刚一听那男生开口,戴誉便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这会儿多听几句,心里便更加确信了。
凑到夏露耳边小声通报:“这男的是我们宿舍的佟志刚!”
倒是不知道那女生是哪个,嗓音都哭哑了,不太能听得出来。
夏露对他们宿舍里的几人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会儿想起来,佟志刚就是那个不能领人民助学金的男同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戴誉低声感慨。
本以为这俩人吵完了,就该走了,谁知左等右等也没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
站得腿都有点麻了,戴誉有些不耐烦地探头向前方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刚探出去的脑袋,像触了电似的,瞬时收了回来。
“怎么了?”夏露小声问。
戴誉想笑却不敢笑,面色古怪地说:“那俩人抱在一块儿啃上了!”
夏露:“……”
“果然呐,来小树林的最终目的都是这个!”戴誉揶揄。
“你快闭嘴吧!”夏露脸上蒸热。
要不是以为这家伙心情不好,她哪能往小树林里钻。
其实,双方离得并不远,他们所在的这棵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才能将将把抱在一起的二人挡住。
于是,当夏露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啧啧水声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咱俩赶紧从另一边出去吧。”偷听墙角这种事也太尴尬了。
戴誉也觉得听熟人墙角有点别扭,瞅了一眼黑漆漆的小树林,拉着人就顺着另一条通道往外跑。
一前一后跑到大马路上,夏露喘着气问:“不会被他们发现吧?”
“不会,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不过,咱们肯定打断了人家的好事就是了。”说完,戴誉嘿嘿一乐,“人家佟志刚在这方面已经走在了我的前面!我居然落后了!哎——”
夏露假装没听懂,不搭理他。
二人只将这事当成生活的小插曲,谁也没放在心上,照旧过着充实的校园生活。
忙忙碌碌好几天,好不容易盼来了周末。
大清早,将夏露送到外婆家门口,戴誉以还有事为由,让她先进门。而自己则溜达去了居委会找李大妈。
李大妈对戴誉的事情还挺上心的,真帮他打听到了两户人家。
“一户是外四区1号的住户,对外出租一间屋子。她家条件很好,打扫得很干净。而且房主的夫家虽然是小业主,但是她本人是贫农出身,身世很清白。”李大妈觑他一眼,犹豫片刻才说道,“她夫家的人都没了,现在就剩她带着两个孩子住。想将屋子租出去,贴补些家用。”
戴誉赶紧摇头:“这可不行,人家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我住过去不是给人添麻烦嘛!不行不行!”
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一个大小伙子咋能住到寡妇家里。
李大妈也觉得不太好,遂也不劝,继续介绍道:“还有一户是外四区26号的。她家房子倒是宽敞,就是有些破败了,上次修房还是解放前的事。只有一个老太太自己住,他儿子在郊区的钢厂当干部,只偶尔带着媳妇孩子回来。”
“那这老太太对租客有啥要求啊,租金多少?”
“她腿脚不太利索,想找个您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平时能帮着干点活。租金六块。”
戴誉为难道:“如果课业忙起来,我可能十天半个月回不来,那不是耽误人家老太太嘛。”
“我之前就觉得这两家都有点悬,不过您既然委托我去问了,那肯定得跟您详细说道说道。”李大妈摆摆手,“您先回去等信儿吧,我再接着打听。反正您也不常住,大杂院我也帮您问问。”
戴誉谢过了李大妈,便出了居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