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路上的奔波就要一两个小时,等他们到医院时,已是傍晚五点。
大片金色夕阳光将病房照得暖暖的,曲阜他们推开门,看见的是沈容仪坐在病床前,喂他爸喝粥,白色瓷勺边缘反射出亮光,熠熠生辉。
从门被打开到曲博延发现他们,其间只不过用了片刻,曲博延的目光一时有些呆愣,而后变得和缓,咽下嘴里的粥,出声说道:“你们来了。”
沈容仪放下手中的碗,起身看了眼曲阜,温声道:“你们聊。”
她从曲阜身边经过,出去后小心带上门,门被合上的那刻,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门后的沈容仪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嘴角下垂,倚着门面无表情盯着墙壁,眼神中充斥着一丝厌倦。
兄妹两人坐在沈容仪之前待过的地方,曲博延有些感慨:“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是容仪说的吧?她啊,就是爱操心。”
“你还好吧?”曲琪开口询问。
“暂时死不了。”即使病魔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更为憔悴,面对他们的心态却比之前平和了不少。
如今病情发展到这地步,曲博延只能依靠腹膜透析来代替肾脏代谢功能,然而这终究只是暂时性的解决办法。
见他们都不说话,曲博延又出声道:“肾源已经在找了,依现在情况来看,再撑个十年不是问题。”
“只是,我的时间终究是不多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好好陪陪你们。”
“到时候就算再想见我,恐怕也难了。”
曲琪眼眶微红:“别这么说,会好起来的。”
“傻丫头,我记得你那时候才那么一点,怎么现在都这么大了。”曲博延苦笑,抽了张纸给她。
“当年的事,我知道你们还在怪我。”曲博延话音一顿,目光看向左下,而后一转,“算了,这么久了,不提也罢。现在我老得差不多了,手里也有点资产,你们就没有人想进公司?”
曲琪有自知之明:“我不是那块料。”
曲阜同样摇头拒绝,商业那块他没接触过,对此也不感兴趣,相比而言:“有沈汀还不够吗?”
“怎么说话呢,你也是我儿子。”
曲阜垂下眼,嘴边带上一丝讽刺的笑容。
他可从来没感受过。
话不投机,聊了两句曲博延便把他们赶走了,说自己要休息,曲阜出门时,沈容仪就待在门口,见他们这么快就出来,沈容仪惊讶道:“难得过来,不多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生了病,那个男人还是老样子,又倔又硬,独断强势,妄图将一切都控制在他的掌握范围之内。
曲琪一路上都挺沉默,注意到这点的曲阜在下车后,主动提及:“晚上去吃海鲜?”
“你说他会不会死啊?”曲琪终于问出了心中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