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拙砚,程拙砚。
只要他低头看见少了一根手指的手掌,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漂亮而苍白的男人,以及他绿色眼眸里刺骨的冰冷。
在他终于得到了阿森的首肯,踏上欧洲的土地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会一直留在英国,或远或近的守在江映桥的身边。
他落脚在伯明翰的唐人街,住处就在最热闹的酒楼的楼上,小小的一扇窗户正对着永远热闹的街道。
有无数次,他在那扇小窗里看见过江映桥的身影。他们离得那样近,仿佛只要他鼓起一点点勇气,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隔阂。
可是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刻,他总想起分手那一天,美术馆里的那把斧头。冰冷地,决绝地斩断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明明不是胆小的人,可是只要是面对她,他总是不知所措。
整整两年了,他始终没有敢踏出那一步。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念书,打工,跟朋友们嬉笑着一起在他住处街对面的麻辣烫店里吃饭,然后握着一杯奶茶过了马路朝着他走过来。
“江映桥。”他低声念她的名字,然后看着她走到他的楼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她应该很努力吧,硕士毕业了,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可是最终还是决定回国。
也能理解。
他们家是感情很好,互相支持,彼此理解的家庭,她一定是觉得到了她应该为家庭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而他,也被阿森派到了慕尼黑去。
阿森说,再帮他做两年,就让他当个独立的掮客,不再属于他们的组织。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有活会找他,接不接看他自己。
其实何牧云也知道,自己慢慢做出名头来了,想找他的人不少,阿森就算想留也留不住他。
就当是谢他替他开了一条路吧,做完德国的几个大活儿就走。
他接的最后一个活,就是接近程拙砚,或者说,是谢情。
即使是在欧洲,何牧云接的活儿也都是华人圈的事情,所以慕尼黑负责联络的赵叔叫他去一趟斯图加特,有德国人找他的时候,他着实愣了一下。
德国人做事的确像传说中的一样死板,给了他一个u盘,里头按名字整理得很清楚,谢情,程拙砚,夏希怡,海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