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安齐静静看着眼前的令牌,寿王爷静静看着她,场面一时静默了下来。
良久后,安齐终是伸出左手,握起了那令牌,右手紧握成拳,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
“谢寿王爷大恩!”
“不用客气,此乃本王份内之事”,说完他一转身倒背双手,走进了科场内闱,那机灵的光禄使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远去的寿王,只看到他那侧脸上高高扬起的嘴角,显是心情大好,光禄使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招呼着安齐通关,态度却如这夏风般和煦,他问道:“冯公子与寿王爷可有旧?”
安齐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曾,小人此前从未来过皇喆,也从未见过寿王爷。”
“哦……”那光禄使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抬头看了看眼前考生,一脸坚决,不似作伪,于是不再多问,抬手让她过了。
皇喆的大比与青阳不同,因文武分试,故而场地一分为二,东边文试场地为一个个用围幔隔开的、三尺见方的低矮“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矮榻,考生们各自为战,考期五天,这五天里吃喝拉撒睡均不得挪出自己的“房间”,且御林军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将围幔守得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西边武试场却是一块巨大的空场,空场中央乃是一座方形的擂台,考生们两两对决,每轮淘汰半数,共需三轮筛完三甲,禁军依然把守四方,严阵以待。
午时三刻,盛阳高照,号声再次响起,大比拉开帷幕。
九月秋燥之时,暑湿更胜炎夏,夜晚却添几丝寒凉,那层层围幔之间汗味蒸腾,极为熬人。那一身金黄重甲的御林军却如天兵天将一般,杀气震慑,让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好生胆战心惊,不远处那演武场中时时有惨叫之声传来,更是让众人肝胆俱裂,于是,第一天傍晚之时,文试场中已被抬走晕者近百。
安齐随身带的水粮不多,饮食颇为节制,兼之身为女子,到底怕露了行迹,所以都是在入夜之时方便一回,然后熬过足一天。所幸,她的位次在僻静的角落,不甚引人注意,就是可惜,此处也是下风口,一天下来,场中的排泄物借着风之气裹杂着那挥之不散的汗臭脚臭肠气臭一股脑的从下风口吹过,将安齐熏的头脑直发昏,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好在,第一天所考乃是诗赋。得亏了王爷这些年指点,如今的安齐非但一手小楷已经写得很有模有样,定力亦大胜从前,更加上这些年来饱读六艺,是以,头天下来,诗赋十篇安齐完成得很是轻松。
第二日考的乃是书画,此时场中气味氤氲,更胜昨日,于是到第二日午时,场中又被抬走晕者上百。安齐越发沉静,细细磨着她的泼墨大作——万里江山图,将那嘈杂的惨叫和闻之欲呕的恶臭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而后还有一副工笔,描摹的却是那琳琅满目、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
第三日考的乃是曲辞,此时场中考生已被抬走近半,秋虎越发苛猛。安齐回想着童年时从父亲那里听来的箫曲,顺便摸过了那根胳膊般粗的打狗棍细细摩挲着,心下一阵叹惋,一曲黄钟醉花阴,一曲正宫端正好,一曲南吕点绛唇,一曲道宫渔家傲,道不尽这半生坎坷,诉不尽这满腹惆怅,夜半时分,弦月下垂,看着那挥就曲辞却依然满腹愁绪的少年人。
第四日,考的乃是天文术数。安齐于天文占算、观星推演一途着实天资奇差无比,跟随王爷学习这三年,连个小小的爻阵图都记不完全,每每让王爷扶额长叹,早生华发。而今,在大比态势日益焦灼之时,几十道天文术数同时放在安齐面前,她终于体会到往日里王爷看着她究竟是如何的一种感受了。于是从午时到子时又到午时,安齐坐了整整一夜,终于勉强完成了那要人命的天文术数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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