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脸大如盆般给丞相府发了邀请,红底烫金的邀请函,被丞相府管家扔出了大门,任常年聚集于门口的流浪猫狗撕扯成碎片。
顾凛池听去送信的人回禀,又是一阵发火,书房的瓷器换了一批。
孟雪音则安慰道:“侯爷您无需动怒,太子殿下时日不多,苏小姐的婚事只怕又要落空了。”
她眸光微闪,“似乎苏小姐身带霉运,之前和侯爷有婚约时害得侯爷被停职,如今与太子殿下有婚约,太子又要去上战场。”
剩下的话,她没说。
战场刀剑无眼,就算主帅不需要上阵杀敌,城池也有被攻破的危险。
到时候太子落入蛮族手中,能留个全尸都要靠皇室祖宗保佑。
顾凛池动作微顿,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雪音,本侯能有你做夫人,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顾凛池表情一变,将孟雪音抱在怀中。
顾凛池决心要娶孟雪音一事,将族中还在支持他的长辈们气了个仰倒,言他天生反骨不堪大用,甚至一度反水连通其他几房的长辈上折子要夺了顾凛池的爵位。
皇帝看了心烦,而且先前顾凛池确实为楚国打过胜仗,以后若是他能老实些,再行启用也不是不可能。折子就被撂在一旁,没有再理会。
许是体会到皇上的意思,顾氏族中长辈消停了不少。
顾凛池和孟雪音的婚事才能顺利举行。
然而除了可能体会到的皇上的意思,难说清楚顾氏的族老是不是彻底对顾凛池随心所欲恣意行事的作风失望了,所以不再出手干预他娶一个花魁。
古往今来,只消稍微有头有脸的,就没有广而告之地娶一个花妓为正头娘子。
何况还是荣耀了数十年的靖安侯府。
顾凛池此番决定,超出了所有人预料,也让本来想要和侯府联姻几个世家大跌眼镜。
茶楼酒馆里,无不在谈论靖安侯要迎娶沁竹阁花魁的一事。
“真假,靖安侯要娶,那顾氏的族老能愿意?”就是一般人家娶了花妓做妾,那也是直不起腰抬不起脸觉得丢人的。
这靖安侯竟然还让媒人上门提亲下聘,听说聘礼还不老少。
靖安侯是疯了,还是疯了?
“真的,顾氏族老不愿意又如何,现如今靖安侯府的主子还是靖安侯,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想娶就娶了。”
众人十分不能理解。
花魁再貌美再合心意又如何,娶回来他们是万万不敢的。跟世家贵女一比,通身气派就不一样,带出去也觉得丢人现眼,也就是个玩物而已。
锦梨听着京城中这些男子贬低女人的话,什么‘正经贵女娶回来镇宅,外头的花妓只走肾不走心’‘贵女端着架子,就是不如小妾外室们温柔合意’……
锦梨冷笑一声,“绿婵,叫你找的铺子如何了?”
绿婵转身去外头拿来一副京城的街市图,指着大街上其中几间铺子,“小姐,这些都是木头找来的,如今地契屋契都拿到了手。还有几处庄子,在夫人身边柳嬷嬷的帮助下,也全都拿到了手。”
“绿婵,小姐交给你一件重要事情,你若是完成的好,足以留名史书让后人称赞。”锦梨顶着正经的表情,说着十分唬人的话。
绿婵:?!!
绿婵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疼得哼出声,才意识到小姐是认真的。
“小姐,您……”您没开玩笑?
锦梨神情郑重:“去书房左侧第三个书架从上往下数第八层的夹层中拿一盒秘方和图纸,用这些图纸。我要你以京城的这几家铺子为起点,开遍楚国。”
“我们的铺子,所有手艺人,全部都要招女子,手脚干净利索上进。”
绿婵愣愣点头,然后颠颠跑去书房,果然在夹层中找到一盒,没错,是一盒秘方和图纸。
秘方大部分是制造胭脂水粉的,小部分是如何妥善处理金银玉器和布料。
至于图纸,全是好看稀奇的首饰、衣衫和小物件。
绿婵从头翻到尾,整个人都处于深深的震撼中。她脚步打漂一般,紧紧抱着盒子回到她家小姐面前。
“小姐,这……”这些方子随随便便拿出去一张,都够小世家吃上百来年,可见其珍贵。
“嗯,这些方子全都给你,我要你按照我说得去做。”锦梨淡淡道,语气不容质疑,“绿婵,女子多艰辛,纵然是青楼楚馆中的花妓,有自愿卖身也有不得不屈服的,她们本无错。”
“就算是孟雪音,她做错了事,那也是她自身心术不正,而不是她身份的问题。”
“多少女子是因为家中银钱不够,而被卖身。为奴为婢遇到个好主家还算是好下场,卖到青楼年华早逝的数不胜数。”
“如果我们的铺子能给女子一个可以如常活下去的希望,何乐而不为?”
这个倒在其次,锦梨最主要的目的是提高女子的地位。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女子有手艺有本事,收入还比男子多,就算是和离都有底气。而男子没本事没手艺,为了不让女子和离,那就只能低下头夹着尾巴做人。
初期的开展肯定不会顺利,但长此以往,等所有人习惯,女子的地位自然而言就提高了。
绿婵感动地眼里积了两泡泪水,抱着一盒子的‘金银财宝’,下定决心按照自家小姐说的要将铺子开到楚国各地!
靖安侯迎娶花魁一事传遍京城,连带着,许多人对沁竹阁产生了好奇心。
他们好奇,沁竹阁究竟是个什么与众不同的青楼,里面的花魁为什么能勾引地靖安侯同意娶人为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