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两仪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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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阴差在背后钳制,我终于得以直起身来。地板很硬,跪着肯定也不舒服,我便大大咧咧地伸直了腿坐在地上,四处打量。

忽然,一个人影从后殿的帷幕下走出,步履稳重,气宇轩昂。他身着黑色蛟龙袍,头上戴一顶红色冕冠,垂下十二道旒,形同珠帘遮住了面部。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势,不是阎罗王还能是谁?

阎罗王现身后,却是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看我。我见他不说话,无从猜测他的态度,便也只好继续闭着嘴巴,等待他先来发问。

阎罗王缓缓在殿内踱步,似乎并不急于走过来审我,而是径直走到了一张案几前翻看我被钟馗等人搜出来的随身物品。

其实我来时也没带什么东西,重要的物件如盾镬和如常刀等都留给了柳寒。除了身上的盔甲外,倒是还搜出几样比较特殊的随身物品。其中一样是地图匣子,是当年我从地府带走的一件实用的阴器。另一样则是我的港主印,上面刻着:“冥港之主”四个字样。还有一样,却是前几日小胡子才交给我的一张符纸。

符箓是道修和阴修都会用到的一种通用道具,用途都是对付鬼的,而且所采用的符纸材质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符纸上所画的符文不同,注入的能量不同,施放出来后的效果便大有区别。道修的符箓威力霸道,大部分都是攻击性符箓,而阴修的符箓则以限制性为主。

小胡子给我的这张符纸上并没有画着符文,而是简简单单地画了一个阴阳两仪图。图上的一黑一白两个部分旋转合成一个完整的圆,分别表示阴和阳,寥寥数笔,却蕴含着天地间最基本的规则。

阎罗王端详了一会儿,便拿起那张符纸来问我:“这是你画的?”

我摇摇头,回答:“是茅山道会的何立平画的,他特意让我带来交给陛下过目。”

“他画两仪图给朕看是什么意思?”

“他说陛下看了自会明白。”

阎罗王板起脸来:“你这是要跟朕打哑谜么?”

“不敢……”

“那你便来解释解释!”

我笑了一笑,反问:“说的不好,陛下会不会砍我的头?”

阎罗王冷哼一声,道:“哼!你说的好了,也未必就能保住项上人头!”

此时小命握在他人之手,我自然也就没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而且我见阎罗王面色不豫,便不敢再跟他嬉皮笑脸地,只得斟字酌句地慢慢解释道:“天地之始,顿生阴阳。物物皆有阴阳,阴之极是为阳,阳之极便为阴。阴阳相克,亦能相生,有阴方有阳,无阳哪来的阴?正所谓:乾坤一元,阴阳相倚!”

“自古以来,世间便分为阴间和阳间两界,阴气盛者为阴间,阳气盛者为阳间。陛下,如果说地府代表了阴之极,那么茅山道会就代表了阳之极。我猜,何立平画的这幅阴阳两仪图便是要告诉陛下:地府与茅山道会可以是对手,也可以是朋友。”

“朋友?”阎罗王冷冷一笑,似乎想要驳斥我的这一番大道理。但他顿了一下,还是随手把符纸丢回案几上,不置可否。

不料他又拿起地图匣子和港主印来看,脸色更是阴沉。如果说小胡子画的阴阳两仪图我还能找到些说辞来,这两样对于阎罗王来说可就断然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了。

于是,他转过来对我道:“且不论什么阴阳,倒是先来说说你自己的生死吧!”

“我的生死与这些物件何干?”我不解地问。

“便依照你方才的理论,这三样东西也可以分别代表了你的三个身份。你曾在地府当差,却又叛逃;曾与鬼帅结盟,后又决裂;曾与道修合作,但又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你看看你,四处结仇,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可以说一点儿也不奇怪!”

阎罗王指着我,面露讥讽之色,斥道:“我看呀,就算我不砍你的头,不论你最后死在谁的手里都是死不足惜!”

我听了只得苦笑。阎罗王的话虽说的十分难听,与各方关系的破裂责任肯定也不全在于我,但在外界看来我确实就是一个不忠不义,反复无常的小人。如果今天真的死在地府了的断头台上,我便失去了自证清白的机会,恐怕死后还得背负上一个极臭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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