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时已惘然(1 / 2)
几个月前九歌坠崖,花非叶担心君羽墨轲想不开,所以将他打晕直接带回京。本以为只要离开坞城,就能好好劝解他,谁知君羽墨轲一醒,又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了。
跑来也就算了,还在契风崖那种霜寒之地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折腾。
这一个月里,他几乎未曾好好休息过,常人尚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更何况是昏睡了大半个月,身子本就虚弱的他。
还能清醒着,已经是他身体的极限了,这下好了,又被楚翊尘狠狠的揍了一顿,打得几乎半死,现在更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花非叶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厮的,以至于在他手下打杂,被他呼来喝去十几年不说,现在还要跟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他。
瞅着君羽墨轲那一身外伤简直惨不忍睹,花非叶就气得想骂娘。
他下午回来时,君羽墨轲隐有发热之势,到了晚上,直接高热不退,连药汁都灌不下去。吓得林崖连夜去城里提来了十几个大夫,个个都说是大凶之象,谁知天一亮,高烧竟然奇迹般的退了。
花非叶气的火冒三丈,让夜亭把暗室里关的那些庸医拎出来,一人胖揍一顿才放了。
现下,君羽墨轲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花非叶满腔愤恨地站在床边磨牙,如果不是见他这副了无生息的样子,真想狠狠地再补上一拳。
心绪难宁地思忖良久,忽然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也未说话,深陷的双眸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望着床顶,满目空洞,如果不是看到被子的微微起伏,简直会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木偶。
“又是这个样子!”花非叶瞪着君羽墨轲,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地直往上蹿,“黑狐狸,我说你有完没完,一醒来就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都几个月了,天天都是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你以为你死了,小表嫂就能回来吗?”
君羽墨轲依旧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声音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花非叶气极,这种情形他不是第一见,来坞城的这一个月里,只要君羽墨轲清醒着,都是这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可昨晚大夫的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响起,这位病人内功虚耗严重,身体亏损过度,又积郁成疾,再不好生调养,即使外伤恢复了,日后也只需一个风寒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如果在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一掌能拍飞十只老虎的黑狐狸,有朝一日会被风寒要了性命,他一定要把那人揍得满地找牙,可现在他不得不担心。
九歌坠崖后的这两个月,君羽墨轲是怎么熬过来的,花非叶全都看在眼里。
这厮摆明了要寻死,他能怎么办!
又不是他的命,死就死,让他去死。
可是......
可是这货的命金贵得很,他担待不起啊!
花非叶心中憋着一股怨气无处可发,心烦意乱地在床前走了两圈,回头看着君羽墨轲,苦口婆心地道:“黑狐狸,你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女人,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至于吗!”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花非叶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好心提议道:“不如这样,你说说喜欢小表嫂什么,我让夜亭去物色几个回来,性格也好,样貌也好,只要你说得出,我就算不能找个一模一样的,也一定给你找几个相似的。”
君羽墨轲仿佛没有听见,丝毫不为所动,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般,双目无焦距地看着床顶,黑色瞳孔没有丝毫的色彩,仿佛透过床顶的帷幔,看到了灰暗没有生命的尽头。
花非叶等了好一会,房间里依然寂静无声,又不好爆发,敲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花非叶无奈地瞪了君羽墨轲一眼,叹气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夜亭。
当初在契风崖他被钟黎打成重伤,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昨天他同楼中月从山谷里救走君羽墨轲后,又被花非叶派去监视郁珏,刚刚才回。
夜亭进了房间,见躺在君羽墨轲已然醒来,忙俯首行了一礼,恭敬问候道:“主子,你终于醒了。”
昨晚突如其来的高热,不仅把花非叶吓得心急如焚,他和林崖也被吓得不轻。
“高兴个屁,还不如不醒。”花非叶瞥一眼夜亭,没好气道:“他现在聋了,什么都听不进去,不信你捅他一刀试试。”
夜亭心中一颤,暗暗看了眼花非叶,又偷偷觑了眼君羽墨轲。君羽墨轲依旧是那样子,一脸木然,两眼无神,漆黑的眼珠子里一片死灰。
他抿了抿唇,道:“夫人坠崖已有两月,至今下落不明,主子为此事心力交瘁在情理之中。”
“心力交瘁?”花非叶嗤笑一声,“你哪知眼睛看到他心力交瘁,他现在分明是想寻死,没看见那一身伤吗?知道谁打的吗?楚翊尘!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他这会都重新投胎了。”
后面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了,话出口时,他侧眸扫了眼君羽墨轲,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丝被激怒的神色,可最终还是却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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