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了没几秒钟,一下就笑开来:“这一期我真是服气,有个倪玛,居然还有个康德。”
“康德?当时终面我也在,人事给的简历上只写了英文名,我还以为……”
陶然笑问:“以为什么?”
常铮叹了口气:“一年总不能出两个妖孽吧。”
杨柏君转头跟陶然对了一个“他们老板爱怎么想都行”的眼神。双方都清楚,各为其主的平级关系亲厚不到哪儿去,却都愿意跟对方一起做这个面子。
这个项目之艰巨,从这时候起,就已经压在了所有人心头。
常铮想得倒美,本打算置身事外,结果客户时不时派个先遣队来中国,假模假样在酒店里开个会议室,就老叫他们集体去作报告。
于是人仰马翻,白漫漫、你你你和康德三个小朋友熬得眼睛都发直了,弄出一个详尽到啰嗦的初步方案。常铮给先遣队耐心细致地过了一遍,带回比第一次多几倍的要求来。进一步布置任务的时候,陶然明明白白在白漫漫眼里看到了一阵绝望。
“老板,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真的……你给我们指条明路吧,客户到底想怎么样啊。他们要的这些东西,根本也没地方能查数据啊,比如这仓储的报价,空对空的我上哪儿去找销售问价格?”
陶然头也不抬:“给你指条明路,还是给你们三个?”
白漫漫愣了一下:“给……我们三个?”
“那为什么另外两个都不动,就撺掇你来找我开这个口?”
“……”
“以后做事之前多想想为什么,去吧。”
白漫漫一脸懵地撤退了,没走出几步,又扭头回来:“老板,我还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不该。”
常铮看她可怜,出手捞了一把:“说吧。反正你没一句话是对的,多说错一句也不要紧。”
白漫漫这才发现常铮也在,之前坐在角落里没打字也没打电话,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于是她一边小小声念叨,一边左顾右盼,倒退着出了会议室。
“啊我刚才想说……嗯……老板你说话越来越像常老板了。”
话音落下,她正好闪身出去,还很乖巧地带上了门。
常铮:“?!”
陶然依然头也不抬:“我早知道不是好话。你跟基层同事相处时间太短了,还是不够了解他们啊,常老板。”
常铮:“这些可怕的九五后,已经敢当面,同时,调戏两层老板了?”
陶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打从那天车里的对话之后,常铮就隐约感受到陶然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好像是记上仇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怼他如行云流水,火力全开。
“……我也觉得,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