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兮在一个房间前停住脚步,她手放在门把上,微微扭身回头看向林煜他们:“你们一会进去听见什么,别在意。”
看眼前的两人看着她不说话,她加重语气:“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林煜带着谢嘉言,跟在许兮身后进了屋。屋里有个人,是上次那个给谢嘉言复查的老医生。他坐在那里,嘴里衔着个烟斗,也不抽,只干叼着,一脸苦大仇深。待看见谢嘉言,好像是还记得他,他哎哟一声,顿时眉开眼笑:“我还想着我儿媳会带谁过来,原来是你啊!”
许兮对这个老顽童一脸无奈,她捏捏眉头:“王医生,我跟您儿子没关系。”
王医生听见许兮的话,啪的一拍腿,恨铁不成钢的嘟囔着:“哎,那不成器的小畜.生。多少年了真是……”
许兮还有事要忙,把人送到后就告辞了。王医生跟上次一样,先开了条让谢嘉言去拍X光,等拿了片子回来后,门前又排起了队,所幸人不是很多,他俩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着。
谢嘉言见林煜把那片子抽出来看,自己也凑过去,盯了半天黑黑白白的光影,他叹了口气别过头:“看不懂。”
林煜看谢嘉言无意识的舔了舔起皮的唇,他拧了瓶水递过去:“先喝点。”
谢嘉言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小口喝着,拍X光的地方在另一栋楼,中间要过一个露天走廊。九月初,秋老虎还匍匐在这座城市头上,气温仍然居高不下,饶是廊顶被爬山虎等植物填满,闷热的空气仍然无孔不入,粘附在人的身上。短短几步路,谢嘉言就出了一身汗。
水是林煜刚刚买的,冰凉甘甜,塑料瓶外挂满了细小的水滴,谢嘉言单手拧不上瓶盖,他喝了几口,又给林煜递了回去。
正好听见广播里喊到自己的名字,谢嘉言站起来,从林煜手里拿过装着X光的纸袋,准备进屋去找那个医生。他刚迈开一小步,想回头再跟林煜说句话,就看见林煜握着自己刚刚喝过的水,动作自然的仰头喝了一口。
谢嘉言的大脑瞬间卡壳,想说的话忘了个精光,他无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感觉嘴里所到之处一片甜。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以光速离他远去,他看不到别人,双眼只怔怔的聚焦着林煜的喉结。
林煜放下水瓶,看谢嘉言站在不远处,傻乎乎的张着嘴看着自己,他笑出声来。
谢嘉言也被林煜这一笑唤回神来,他涨红了脸,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子有多蠢。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诊室:“那我先……进去了。”
广播里还在叫着谢嘉言的名字。林煜笑着偏过头,他举起手中的瓶子,晃了两下:“你快去吧。”
“我在这等你。”
谢嘉言是逃进诊室的。
桌子后面的王医生听见关门的动静,感觉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都跟着一颤,手一偏,本该砸向核桃的小锤子跟着手差点就砸到了他的大拇指上。
王医生感觉自己耳朵都被震了一下,他忙叫着:“轻点轻点,公家财产……” 等看清谢嘉言的模样,他啧啧两声:“外头有那么热?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哎,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心不静……”
谢嘉言不说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对方面前。王医生终于闭上嘴,把片子拿出来细细看着,啧啧称奇:“挺好挺好,骨折线基本看不见了。”
谢嘉言一听有点激动:“那我这石膏可以拆了吗?”
谢嘉言跟这石膏在一起过了一个多月,一点革命情谊都没有培养,反而越看它越不顺眼,做什么都不方便,他早就想把石膏拆掉了。
“恩……差不多了。”王医生点点头,“能拆。”
谢嘉言腾地站起来,一脸迫不及待:“去哪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