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把聘礼拿出来,在老爷子的心中她就是愚昧无知,贪婪无度,不过这样也好,只会衬托她的婳儿心胸宽广,海纳百川。
容潋羽像是被吓到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祖父,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以前听人说过,前朝一个妃子将皇上赐的簪子变卖了,皇上知道以后就……就将其处死……所以,所以我害怕要是我这么做会不会也被皇上给……”
“住嘴。”
老太爷一掌拍向了桌子,这下所有人都识趣地闭上嘴巴,生怕此时惹得老太爷不开心。
跪在地上的容潋羽却在此时看着老太爷,目光炯炯,丝毫没有方才及慌乱的样子,她道,“祖父,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您入朝为官几十余年,对皇上的性子应该了解一些。孙女儿常年养在乡下,姑且知道这个道理,祖父又岂会不知?”
“大胆丫头,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沈氏长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也住嘴。”老太爷嘶吼出声,老太太赶忙起身,将手放在老太爷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搓,一边帮他解愁,一边温声说道:“二丫头刚来府中不懂规矩,你别与她计较,反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祖母,二叔母口口声声说为了相府考虑,却没有思路周到,孙女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妥。”容潋羽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和老太爷相处这么久,虽然不管事,但是也知道此事老太爷心中的想法。容潋羽说的不无道理,虽说府中没有分家,做晚辈的应该互相扶持。但是不管怎么做,都是侵占了人家孤儿寡母的东西,说出去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再说了,这是九皇子送来的聘礼,若是让九皇子知道,以他的性子,这丞相府怕是要片瓦不剩了。容潋羽所说,并非毫无道理,只是皇上好打发,九皇子却不好打发。
想到此处,容瀚栋眉头深错,呵斥道,“沈氏,当家也当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越来越糊涂!”
“我……”沈氏自然不乐意,只看到老太爷扫过来的凶戾目光,只能将嘴里的苦水咽了下去,“儿媳知错,无知妇人思虑不周,还请公公恕罪。”
“只是,羽儿,你二婶说的没错,如今家中确实拿不出这么多嫁妆与你,这可如何是好?”裴贻自然是要顾念容瀚栋的心情的,这会儿看气氛如此僵硬,还是要出言调和一二的。
容潋羽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笑了笑,接着裴贻的话说道,“九皇子拿来的聘礼厚重,我们也无需一定要与之齐平,只要不失了礼数即可。”
她想了想道:“我父亲曾留下些东西,那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却是父亲对于儿女的一份惦记。那些可以作为我的嫁妆,不知长辈们以为如何?”
听到此言,不止是沈氏变了脸色,就是老太爷也眉心一跳,将老太太的手从自己的太阳穴上移开。
要说容鲲逸死前确实留了点东西,他在御前侍卫当差拨回的银两按理是充公给府中所用的,可除了那些,容鲲逸还有不少私产,这些私产都是店铺之类的东西。
那时姚氏母女走的坚决,带走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身,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考虑过将这些东西给他们。
当时他们都以为这辈子姚氏母女都不会回来,却未曾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来讨这些东西。
要说银两这些年都花的干干净净,而容鲲逸留下的农庄,店铺,银楼,老爷子心中着实有些不舍。
要说他一个当丞相的,不该那么清贫,然而要养着这么大家子人,光靠自己的那点俸禄根本攒不下几个钱。他白手起家,家业不大,几个儿子也没多少俸禄可拿,到底还是要靠着这些店铺才能让丞相府多一些进项。
眼下,自家儿子的亲闺女来拿回自己父亲的财产,合情合理,更何况是眼下无法为她置办像样的嫁妆的情况下。
要是再拒绝,他这么点老脸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老爷子思来想去,终于点了点头,“那是你父亲留下的,以后也是要给你的,既然你开了口,早些给你,让你熟悉一下也无不可。”
“只是有一件事情你要记住了。这农庄和店铺虽说是在你父亲的名下,可是收入都是归丞相府的。恩……”
老太爷沉吟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该知道,就算以后你掌管了这些,盈利还是要补给补给家用,毕竟丞相府还没分家。”
容潋羽福了福身子谢过老太爷道,“孙女谢过祖父,能拿回父亲留下的东西,涟羽心中已然满心欢喜,身为容家的女儿,自然还是要顾念容家的。”
表面上欣喜若狂,容潋羽心中却不以为然,原本就是属于大房的东西,被二房独吞这么久,居然还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未免太荒谬了些。
只是以后这些财产都在自己名下,她又嫁去了皇子府邸,如何处置还不是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