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时开始?”
“等他们将货物搬运完毕就可以启程。”
赵桓问道:“这些是华兴商社的大米?”
陈旸连忙答道:“不仅仅是华兴商社,朱氏商社的大米也在里面。”
“这些大米运输到幽州后,卖多少钱一石?”
“这……臣不知。”
虞允文接过话答道:“陛下,这些大米运输到幽州城后,售卖是一石二贯钱。”
“以前是多少钱?”
“去年我大宋北伐蛮夷,因战事,所以粮价涨到了一石四贯钱,今年恢复到三贯钱,北方粮食比中原和南方都要贵。”
“我大宋如今有九龙江、交州,又有两湖,近年来,风调雨顺,河北路亦从战乱中恢复,河北平原也是粮食种植的密集区,东京城的粮价已经降到了一石一贯钱,幽州为何三贯钱?原因为何?”
“燕云战区消耗粮食过大,燕云十六州的粮食来源主要依赖于南方供给,水路漕运能力有限,若是粮价再往下将,商人们不愿意干了。”
“那现在因为何,商人们愿意售卖两贯钱一石了?”
“陛下,便说朱青的朱氏商社,一次性运输了四万斤(400石)的粮食,若是要将四万斤粮食运过去,需要五十辆马车。每一辆马车运8石粮食,一石粮食售卖3贯钱,收入是24贯钱,五十辆马车的粮食,收入是1200贯钱,但是从种子、种植到收割在到装运,成本300贯钱,总运输费400贯,成本已经到了700贯。朱氏商社和幽州的张记粮行合作,这四万斤的粮食,张记粮行的进货价就高达900贯,最后只能赚到300贯,能赚到的钱的确不多。”
“更何况,一次性50辆马车运输,几乎不可能,最多二十五辆,也就是说,张记粮行一次性只能赚到150贯。”
听下来,这幽州府的粮价再每石3贯钱,的确是合理的。
而且这价格,的确也是李光严格控制了。
不然非得卖到4贯以上。
大宋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以前每个月的收入最多也就3贯钱。
近些年,随着朝廷的基础建设增多,赵鼎管辖的皇家银行的交子数量不断增发,普通工人的薪资也涨了。
现在最多可以到5贯。
这种收入,若是朝廷不控制幽州的粮价,百姓吃饭只能说勉强吃饱。
现在有了火车,就完全不同了。
虞允文继续道:“这一次的四万斤粮食,运输费只需要100贯,朱青在运输费用上足足节省了300贯,这四万斤粮食,他以600贯的价格给到张记粮行,张记粮行原本打算依然以1200贯的价格将这些粮食卖出去,但兴华商社却打算以800贯的价格将同样的四万斤(400石)粮食卖到民间,张记被迫降到了同样的价格,也就是2贯每石。”
虞允文的语速非常快,这些账目在他脑海中一目了然,且对细节了解得非常清楚。
“臣以为,最大的变化是,以前一个运输队一次性最大只能运输二万斤粮食,现在一个商社可以轻松发出四万斤,且只占用了5节车厢。”
虞允文最后总结道:“承蒙陛下教诲,时间就是金钱。”
朱青之所以愿意降价,就是因为从运输成本上降了,同时同一时间,帮他消耗了更多的库存。
其他大臣听得云里雾里。
没想到这个虞允文脑子这么灵活,算起账来头头是道。
一边的财务大臣周朝听得心里发酸,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怎么今天被虞允文在皇帝面前给抢了过去了。
不过像这样算来,这火车的确是比马车运输要好太多了。
赵桓心中叹气:物流的价值可不是说着玩的,火车是工业时代最重要的基建设施,它不仅仅节约了成本,提升了效率,更重要的是,它将各个地方紧密联系起来了。
赵桓相信,只要大宋开启了火车的时代,真正的盛世就不远了。
“陛下!”
“周卿,你有什么要说的?”
周朝原本还打算找一辆马车来和火车比一比,打算让皇帝清醒过来,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了。
但现在看来,卧槽,该清醒的是自己啊!
“陛下,臣以为还可以再加车厢!”
一边的陈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周朝,心里说着:周相公,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