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和陶芳菲之意,就是想破坏陶如菁在陶之远心中的地位。陶之远素来重视和各府关系,听两人这般说,心下确有暗自责备陶如菁的想法。
这日,燕含山等人来到会稽地界,举目望去,盛夏之际,原本应是草木葱茏,但目之所及,都是蔫了头儿的枯草败叶,燕含山命林崇拉过自己的青骢马来,翻身骑了上去。
林崇抬头看了看炎炎烈日,十分担心他身子吃不消,于是上前要劝他入轿,可想来哪里这么容易劝得动,话没说上两句,燕含山已经打马而去。
眼见土地干涸,赤地千里,田间地头的庄稼已然枯槁殆尽,燕含山只觉得双目也被灼伤,薛铳上书之时,仅仅只是有灾象,而时过半月再来看,显然已能判定,这必是灾年无疑。
燕含山身后的梁沉楚和秦芩,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久久沉默不语,林崇却是按捺不住了,道:“公子,会稽本是江南鱼米之乡,如今遭此大旱,只怕不仅庄稼颗粒不得收,就是那些依靠打渔为生的渔民,也不得不歇业了。”
燕含山缓缓闭上眼睛,想到在边境的时候,父亲燕盛南曾经反复和自己说起,百姓乃衣食根源,不管身居何位,永远要爱民如子,燕家对封地子民的恩恤那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燕盛南的封地上,举凡百姓,对燕家无不敬之爱之。
如今,这江南大地,如此萧然景象,加之这里人口密布,燕含山想都不敢想,秋来之后,面临的会是什么局面。
“含山兄。”眼见燕含山双目潮红,面色沉郁,梁沉楚忍不住喊了他一声。秦芩也看过来,秦芩自是知晓燕含山的心思,不等燕含山说话,便道:“大灾已成,万民难安,我看眼下只有赶紧到郡守衙去,共同商议赈灾之法最为紧要。”
燕含山点点头,道:“大旱之后,多有蝗灾,瘟疫,甚至地动,如此一来,唯恐……”燕含山看了看周围众人,没有再说话。
梁沉楚一向深居丞相府,不为世事,如今听燕含山一说,又看看眼前,心中不禁也感慨万千,焦灼不已。
几人复又登了车马,一路往会稽郡守府衙去了,到了府衙,已是入夜时分,众人本要找官店歇息,不想看到府衙还有灯火。
“等等,进去看看。”燕含山说。
林崇点点头,先一步走近府衙之前,两个看门的衙役拦住了,问道:“尔等何人,半夜三更来此作甚?”
林崇觉出有些不对,转念一想,想着先不说出实情,便道:“哦,官爷,是这样的,我家主子要入皇都,路过此地,失了些贵重物件的,这些物件乃是被强人索去,一时无奈,路过府衙,见还有光亮,故而主人派我过来看看,顺道问问,这事儿郡守爷可管得着?”
两名衙役听这话,这才又好好打量了一下林崇,其中一人叹息道:“若是往时,这事儿郡守他一定是要管的,只是今日今时,郡守铁定是管不了的了。”
林崇听这话的意思,以为是说今日来的太晚,便作揖笑道:“官爷说的甚是,甚是,那明日一早,我同我家主子爷再来禀上也不迟。”说完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