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横的事情,上面知道吗?”顾言拿了两瓶冰镇水,拧开一瓶递给季楼深。
季楼深道:“我还没说。此事波及太广,我想等事情差不多的时候再说,免得中间出纰漏。周远横本身是少将,他父亲和祖父都是功勋卓著的将军。此事又牵扯到赵明盛,一个治安处处长倒没什么,麻烦的是赵明盛的父亲是元帅,这件事情不知道赵老元帅有没有参与进去。”
顾言道:“如果以周远横没有叛国通敌为基础,那他十有八九是被推出去当替罪羊了。那么当初,周远横得罪哪些人,或者说周家和哪几家有旧愁亦或利益上的冲突?”
他说到这个,有些无奈地闭上嘴——周远横能窥探人的内心,就凭这一点,忌讳他的人就绝对不会少。谁知道是不是周远横不小心听到了什么隐秘消息,才被陷害。
不好查,连下手的点都没有。这件事本来就是陈年旧案,周远横当时也不在金水星,而是和他的亲信待在前线,赵明盛一直都在金水星,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楼深想了想,道:“暗中联系周家吧。”
顾言喝了口水,道:“我来联系吧,我和周远横他小叔是忘年交。”
季楼深顿了顿,一时有些无语——周远横的父亲只有一个弟弟叫周诚深,以前也在军部任职,后来在前线受了伤,就退下来了。周诚深也是个奇人,整天招猫逗狗,没个闲的时候。
周诚深的儿子比顾言还要年长十几岁,也不知道顾言是怎么和周诚深有交情的。而且既然担得起顾言一声“忘年交”,两人之间的交情起码也算是颇为深厚的,甚至可能是过命的交情。
顾言当着季楼深的面给周诚深拨了个通讯。
“哟,这不我们家久安嘛,你最近忙得很,怎么有空找老哥我呀?”光屏中的周诚深穿着一件露着半个胸膛的衬衣,正在晒日光。
久安?季楼深将这两字轻轻念了一遍——这样一个小名,可以看出顾言的长辈对他又多疼爱怜惜。
希望他在这个世上,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顾言听到声音,转头对季楼深做口型:“我小名。”
光屏上的周诚深挠挠头,“你最近忙得很,连条消息都不给我发,又接任务了?”
顾言点头,“深哥,问你点事儿呗,”他搬着凳子凑到光屏前面,“就是关于你侄子的。”他向来一副笑模样,很少露出这种严肃的神情。
见他表情严肃听他提到周远横,周诚深拧眉,道:“怎么了?”周远横算是周家一个禁忌话题了,他虽然心疼侄子,也相信侄子不会做通敌叛国的事情,但铁证如山,他们周家只能咬牙认了。
顾言想了想,道:“深哥,真话我不能说多少,是最近在金水星的案件涉及到了周远横,我们在查,但事情过去太久了,一时没有头绪。深哥,你要是信我,就跟我说点。”
顾言算是周诚深看着长大的,顾言是什么人品,周诚深当然信得过。顾言肯来问他,也是真把他当亲人看——顾言和军部合作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个人脉都没有?他要真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大可以去调军部的资料,之所以绕过军部来问他,一部分是不愿意走漏消息,另一部分……恐怕也是顾忌周家的面子。
陈年旧事翻出来再查,无异于是揭周远横父母伤疤,丧子之痛,就算是一辈子的时间也不能平复,何况短短十几年?
而且若是处理不当,也会让周家再次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周家因为周远横的事情,受了多少冷眼嘲笑。
“久安,远横的事情不好查,周家当年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也只查到了所谓的‘铁证’。”周诚深苦笑。
那些“铁证”反倒“证实了”周远横通敌叛国的罪名。
顾言只是道:“深哥信我吗?”
周诚深见他坚持,轻轻叹气,过了片刻却是笑了,“我当然信你。”他顿一顿,接着道:“因为远横特殊的能力,他主要负责和暗桩们接头,以防暗桩生变带来错误消息。他是最清楚帝国安插的各个暗桩的人,而死去的那八个暗桩是隐藏最好的八个,远横就成了泄露暗桩消息的最大嫌疑人。”
周诚深揉揉深皱的眉心,“本来只是嫌疑而已,军事法庭上远横的亲信部下突然反水,还拿出了一段录音。一个人证一个物证,几乎将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