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王安石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端坐在上的赵昺,眸中尽显疑问。
瞧见王安石的目光,赵昺有些迟疑地低下头,但是旋即就重新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决,开口道:“秦相既然以莫须有之罪名弹劾岳王,那么岳王你可有反驳?”
岳鹏举抱拳一礼,洪声道:“本王对我大宋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好个忠心耿耿,岳王,那你可曾做过坏我大宋根基之事?”秦桧斜眼瞥他,冷声问道。
岳鹏举哼了一声,不等他说话,秦桧已经作揖道:“陛下,老臣知晓岳王狡诈定然不肯口吐真言,不过无妨,包大人。”
包拯黑脸铁青,似是有些犹豫,不过看了眼赵昺后,还是缓步出列,拱手道:“禀陛下,下官有一法子,可以判断岳王是否奸邪。”
“哦?”赵昺长眉一挑,问道,“什么法子?”
包拯缩手入袖,忽地抬手一拂,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有一道纯白气柱从天而降,轰然落在岳鹏举身上。
“上圣天心浩然气?”
瞧见那道贯穿而下的气柱,所有人都是骇然色变,便是先前从容不迫的秦桧也稍稍小心地后退半步,忌惮地看向那道气柱。
上圣天心浩然气,乃儒门最核心秘法才能炼制,采集浩然长河中最深处的精纯正气,借取天意加持,只需触及就会被天意拷问,但凡心中有半分不正不义之念,都会引得天意罪罚。
王安石、欧阳修两人看见这一幕,心头都是惊怒交加,因为要想炼制此气,包拯一人根本做不到,至少要联合三十位大儒和过百儒生,才能从浩然长河中采集到那最精纯的浩然正气。
而身处于上圣天心浩然气之中,岳鹏举只觉一股浩大到连他这尊八境都如蝼蚁的意念降临下来,从他幼时开始,审查他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情。
感觉到这股审查,岳鹏举面色沉静,他自幼家教甚严,自己又性情严谨,可以自负地说一句,从小到大,他绝对没有做过一件不忠不义之事。
瞧见岳鹏举在那气柱中安然无恙,王安石稍稍松了口气,而先前附和秦桧的那些文武则是纷纷变色,惊愕地看向岳鹏举。
虽然世人都知道岳鹏举忠义无双,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人竟然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一件错事,这特娘的是圣人转世吗?
朝堂内人声鼎沸,秦桧却是安然而立,眼见岳鹏举虎目逼视过来,他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岳王,你当真没有做过一件坏我大宋根基之事吗?”
岳鹏举冷哼一声,正欲反驳,心头却忽地一动,之前镇压李奕健、蒋思羽,派遣武穆军团突袭文艺军,并亲自拦截张子强的事情莫名浮于脑海。
虽然当时答应了楚狂歌,但是岳鹏举只是碍于赵昰之命,而非他真的觉得文邦有谋逆之心,更何况,其实他内心深处,始终认为文邦是大宋今后平定天下的最大助力。
所以那日伏击失败,让文艺军高层逃脱后,岳鹏举心底其实是暗暗松了口气,只不过此事委实逆了本心,所以他也时常感觉愧疚。
刚刚回忆起这些事情,岳鹏举就心道不妙,果不其然,那股浩大意念仿佛感应到了自己的这些念头,威压猛然倍增,先前环绕身周而平静不动的上圣天心浩然气也是瞬间爆发开来,牵引着那股浩大天意不断深入自己心魂,质问着自己。
若是以往巅峰时期,岳鹏举单凭自身功力的确有能力对抗这股不完整的天意,但是他和张子强一战,受到终结天道的侵蚀,本来只需要数月时间他就能慢慢恢复,但是如今受到天意审查,那股暗伤也是于此刻爆发了出来。
噗!岳鹏举猛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躯一个摇晃,身周上圣天心浩然气也是轰然大盛,原先还无形无质的天意在这一刻骤然间化为熊熊烈焰,自他身躯中燃烧起来。
这一刻,朝堂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向岳鹏举。
“岳王有罪!”秦桧面无表情,缓缓拱手说道。
包拯叹息一声,和文天祥同时作揖,朗声道:“岳王有罪!”
文武群臣也都醒悟过来,纷纷出声响应,伴随着“岳王有罪”之声越发洪亮,降临在岳鹏举身上的天意火焰也越发汹涌,哪怕他贵为八境,竟然也开始有无法对抗的迹象。
然而身处于此等痛楚之下,岳鹏举忽然间明白了楚狂歌为什么要找自己一起对付文艺军,他扭头望去,就见楚狂歌不知何时已经坐下,正唇角含笑地看着自己。
“楚狂歌!”岳鹏举心中怒极,一抬手祭出沥泉枪就势刺出,只是他本就负伤,又身受天意炙烤,战力十不存一,这一击虽说足以秒杀任何七境,但是面对同为八境的楚狂歌,却是微弱到不值一提。
随手一拳就将枪劲击碎,楚狂歌缓缓起身,沉声道:“岳王你疯了么?”
赵挺之大袖一拂,朗声道:“岳鹏举此人果然奸邪,竟然恼羞成怒攻击楚王!”
王安石冷眼旁观,看着殿堂内满是指责岳鹏举之声,如果说先前慑于他八境身份还不敢太过放肆,此刻大局已定,所有人都是撕破脸皮,唾沫横飞各种斥责,捏造各种罪名丢过去。
岳鹏举此时已经被熊熊烈焰彻底淹没,只是任凭他如何痛苦地嘶吼,那天意依旧源源不绝地降临下来,化为烈焰焚烧着他的体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