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屋子里透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甜腻腻的香根本压不下去,两种混合在一起,苦涩与甜蜜的相变得恶劣。
不过太妃因为生病多年,早就没了味觉和气味儿分辨能力,压根没察觉到味道古怪,丫鬟们伺候着太妃不敢多说,这股奇怪的味道就成了心照不宣的味道。
王爷侍奉在床榻前,正常呼吸,谈笑自若,逗着母亲开心,从脸上察觉不到丝毫对苦涩味道的抵触。
太妃被逗得发笑,刚笑了两下就差了气儿,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用一条白色帕子捂住了嘴,一抹红艳艳的血渍残留在帕子上,她赶紧收了起来,藏在袖子下。
王爷抚摸着她的后背,给顺一顺气儿,过了好半天人才平缓下来,他假装没有看见那一闪而过的血渍。
太妃的脸上苍白无比,脸颊消瘦:“今儿个是你生日,别在这陪我这个老太婆。”
“人都已经走了,这才来给母亲请安。”南安王笑着说。
太妃有些疑惑:“怎么走的这样早?没再多玩一玩吗?”
“凌烟姐姐有事提前离场,其他人也就跟着陆续离开,儿子见状就没挽留,送了大家走,这就来陪母亲。”南安王心平气和的回答着。
太妃眉头紧锁,险些落下泪来:“这帮人也太欺负人了,你是咱们南楚的王爷,他们怎么敢这么怠慢!”
一看公主离开,就都跟着陆续离开,显然是没把南安王放在眼中,更是没琢磨透南安王在长安城里该有的位置。
其实今天把生辰宴办在了上午就有这层考虑,刻意的避开那些关键人物,不合沈家王家产生任何的关联,两不得罪,夹缝求生。堂堂王爷,反倒活得如此艰难。
太妃那样心疼儿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你身份尊贵……”
南安王笑了笑:“母亲又开始多思多想,本来我就不想因为自己的生存大动干戈,特意低调避开风头,所以才把时间定在了上午。姐姐不想提前离场,是我劝她先走的,听说那陈夫人身体不好,如今又缠绵病榻,一想到母亲我就心软了,所以劝姐姐去看一看人,生病的人总是需要陪。”
太妃假装被安抚好,擦掉了眼中的泪珠,眼底还是有着泪珠光泽:“你是大人了,凡事想得明白,心里有数就好。”
“这是自然,我跟陈兄一见如故,他是个极其坦荡的人,我们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南安王分享在今天的宴会上所出现的人和有趣的事情。说到了霍清渺手串儿被勾坏,他给人送去,太妃笑了笑。
太妃说:“旁人总追求什么清贵,但要我说实权才是最主要的,霍家将来大有可为。霍二娘乖顺得体,貌美端正,是良缘。”
南安王若有所思的说:“不是个心机深沉的。”
太妃轻声细语地说:“他们家家风还算严谨,霍夫人对你也很满意,改日得的机会,再去霍家登门拜访吧。”
“是。”南安王答应着。
太妃很快就疲倦睡了过去,安王陪了一会儿,直到坐的身子骨僵硬,这才起身离开,出去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落休息,而是叫人请来了太医。
太妃身体不好,皇帝特意让一个太医在南安王府长住,其病症打理都经过陈太医的手。
南安王来询问母亲身体状况,陈太医也没瞒着,直接了当的说:“情况很不好,这么长时间一直拿药吊着,野山参能起到的作用都已经变得微乎其微,至多不过一两年,要是少的话……”
就目前南安太妃这种身体情况,陈太医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南安王早就清楚自己母亲大线将这,所以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点,说了两句辛苦太医的话,叫人给了一个红包,目送离开。
他就坐在自己的院落当中,一直一直的坐着,光明随着太阳的离开,一点一点的被剥夺,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婢女们轻手轻脚地点燃了那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半个屋檐。
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但是好孤独呀。
良久之后觉得累了,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
外头小厮快步走了进来,行了一礼:“王爷,有人登门拜访。”他递上了拜帖,分别两张,上面写着王橙,白月光。
安王笑出声来:“这两个家伙怎么来了?”
大家虽然是同学,但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虽然他和王子异还有亲戚关系,但若说真正相处,只和白不厌相处了半年,基本上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见者流泪,听者伤心。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孤孤单单过生辰的准备,一见有人送上门来陪着他热闹,顿时开心起来,直接出门亲自去迎接。
王子异和白不厌都是刚刚完成公职,脱了朝服,换了普通衣裳便来了南安王府。
他迎上前去:“走走走。”
“去哪?”
“春意楼,哪儿都行,这里是长安,你们比我熟。”南安王揉着自己的脖颈,想要好好的舒展一下身躯,准备把他肚子里面为数不多的墨水,全都用在形容青楼女子曼妙舞姿上。
白不厌后退一步:“我不去,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