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上下做了一个大清扫,庭舍地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家祠打开,以年糕、三牲奉祀,全家人都要跪地叩拜祖先。
阎良花在拜的时候就想,这也不是我家祖宗呀。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除了祭祀,还有贴门神、贴春联、贴年画、挂灯笼,大红的灯笼上面蒙着一层红布,映衬在上面光晕流转。
大家一起吃了年夜饭,丰盛的年菜摆满一桌,阖家团聚,围坐桌旁。食不言寝不语,除非吃饺子的时候咬到了铜板,大家要庆贺。
霍清渺咬到了两个铜板,阎良花吃到了一个。
她为此得意的不得了,不断的跟阎良花炫耀。
用过了一顿饭,丫鬟捧上了漱口的茶,而后又奉上了饮用茶。
大家移步到了霍夫人的屋,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除夕自古就有通宵不眠、守岁的标签,大家围在一起守夜,为了打发时间,倒也有一些牌,玩物,可惜放置那并无人动。
平安心智不健全,早早的便犯了困就下去休息。
阎良花在心中有些羡慕,却只能坐的直直,在这里守着岁。
隐隐能听见外边的鞭炮声还有雷鼓声,需要耳朵细细分辨。
柳氏摸着肚子说:“近些年多见人放鞭炮,很少有人击鼓来驱逐‘疫疬之鬼’。”
霍夫人和她谈了两句,也只是低声交谈。
阎良花觉得一点儿年味儿都没有,她和平安两个人过年的时候都比这个来的热闹。
她的视线在场间搜寻了一下,最后落在了霍音身上,说:“大弟弟,听说你进了翰林院?”
这都是多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你才听说?霍音想怼她,但是忍耐住了,点头道:“是的。”
“我听人说当翰林的最重要的是饱读诗书,而且字迹工整,这样才能腾写书籍。”阎良花眼眉弯弯:“咱们两个比赛,看谁写的对联更好呀。”
霍夫人和霍姨母都惊讶地看着她。
只有霍家的兄妹知道阎良花其实擅长吟诗作对,但霍音并不怯场,转手把霍晏拉下了水:“两个人玩多没意思,把二弟也带上吧。”
看得出来,其实他也无聊了。
丫鬟拿来了笔墨纸砚,三人便开始书写起了春联。
霍姨母观望着,笑盈盈的打趣:“大娘,你若是被两个兄弟欺负哭了,可没人哄你。”
“若我把他们两个欺负哭了,大家也别哄他们两个。”阎良花说的信誓旦旦,显得胜券在握。
三人研磨,往里加了一些金箔,毛笔沾了墨汁,开始在空白的纸上写起了春联。
霍晏下笔比较谨慎,不出彩也不落后,写的是,“爆竹传吉语,腊梅报新春。”
大过年的肯定都说好话,夸奖了两句。
霍音则是写“红梅点点盘瓠傲霜随岁去,丽日融融天蓬报喜伴春来。”
明年就是猪年,文辞华丽又点了题。
霍夫人显得很满意,“你们这是都喜欢红梅,回头咱们府上也移植一两棵梅树吧。”
清渺挑衅:“你可别写不出来。”
阎良花只是笑了笑,看着霍音那对联夸奖了一句:“内容互相照应,紧密联系。上联和下联结构完整统一,语言鲜明简练。不错。”
霍音根本高兴不起来,伸手去拿她的对联:“我看看你写的有多好。”
只见那上头写着,“白雪抚人片片醉,红梅舒枝点点春。”
柳氏一笑:“三副对联儿都提到了梅花,看来母亲真的要挪一树梅花回来了。”
大家笑了笑,认为这三幅对联写的都不错。
霍夫人干脆叫人包起来,装到了袋子里,说要给阎生寄过去。没能回来过节,总有东西看看,有个念想。
霍清渺有些着急:“那我也要写一份寄过去。”
霍音怕妹妹想不到,就提醒道:“你写一个‘瑞雪辞岁, 腊梅迎春’。”
霍清渺皱了皱鼻子,摇头拒绝:“你们都喜欢梅花,偏偏我就不喜欢。”
“那你就写个既简单又精巧的,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阎良花歪着头笑。
霍清渺还真挺喜欢这幅对联,但她又觉得率先被对方说出来没面子,哼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偏偏就你嘴快,先说出来。”
阎良花撇了撇嘴,我不提醒,你做梦也别想说出来。
她蘸着墨汁写下了这副对联儿,然后小心的吹干。
柳氏见状,向两位长辈提议道:“咱们不跟他们玩儿吟诗作对,不如来剪一剪窗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