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王太妃才定了定神,道:“这可是御前,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收回。可想清楚了?”
阎良花笑了笑。
她当然明白太妃的意思,是在暗指若是她反悔想下嫁,那便犯了欺君之罪。
不过没关系,她求之不得。
“太妃只管放心,不过是我性子野,恰巧王爷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因此瞧着我来赴宴存心戏弄罢了,不会当真。”
老太妃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而围观了一场闹剧的皇帝也颇为头疼,瞧着南安王像个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训斥道:“真是胡闹,还不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南安王给王子异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又看向阎良花一眼,那叫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阎良花只能对他报以微笑。这家伙虽本性不坏,但真的太……不着调了。
她可不想再多养一个大孩子,还是趁早掐死吧。
赐婚一事大家都很默契的选择赶紧掀过,宴会又恢复了热闹。
快到尾声的时候,皇帝提前离场,他年纪大了,也不爱热闹,只觉得吵闹。
皇后叫了几位女眷说体己话,陪自己去后宫休息,其中就包括霍夫人。霍夫人满目恼羞,强压制着情绪,不在殿前失控。
到了后殿,南安太妃几次试图和她说话,就被她避让开。
最后太妃哭哭啼啼地替自己儿子道歉,霍夫人找回了点面子,脸色才算好看一些。
她们大人之间的交际,颜面胜过一切。
身边一下子就空缺下来,阎良花反倒乐得轻松自在。
夹了一块糕点,本以为总算能消停的好好享受美食,却不料一对怨毒的视线向她扫射而来。
阎良花只当做不知道,吃了块芙蓉如意酥,但那怨念的眼神实在太强烈,最终忍无可忍的她,只能扭头看向了霍清渺。
“妹妹,这千秋宴一年可就一次,皇后钦点御膳房做了这些珍馐美味,样样都是稀有的食谱,平日里花再多钱也吃不到,你若是食不下咽,那就去看歌舞,没事老盯着我瞧作甚。”
霍清渺瞧着阎良花将一个糯米滚糖团子塞进嘴里吃起来,顿时气得很想掀桌子,深吸一口气:“现在那么多人都盯着你,你快有点姿态吧,也省得给南安王丢人。”
阎良花一挑眉,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帮那个男人说话,这是恋爱脑吗。
“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可说了不嫁他。而且——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要抢你沈家公子,还抢你南安王之类的话。毕竟我听说你们都合了八字,你平日最喜欢迁怒我,怎么今日话这么少?”
“你少在那里洋洋得意,你知道什么。”霍清渺觉得伤心,伤心程度大于了她对阎良花的憎恨。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是她先让他伤心了……
阎良花觉得私下有事,否则南安王好端端的议论婚事怎么突然改变,且霍清渺的态度完全不对。她故意说:“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男人变心。”
霍清渺大怒:“你懂什么,是我不好,同人说起沈公子让他听见,所以……”
她说的极为抑郁,满心责怪自己,将对方突然求娶阎良花视作为愤怒的反击。
阎良花最近无语抽搐,这傻妮子是叫人算计了吧?
南安王那个沾花惹草的混账,底线上就没有忠贞二字,何况只是谈论两句而已,定是他装模作样将所有的罪恶都推到霍清渺身上。小姑娘不懂得恋爱,就这么受制于人,满心认为是自己做错。
“是我不好……”
“不好的是南安王那个东西。”
霍清渺瞬间怒目而视:“你若再说一句他不好的话,我不会饶过你的。”
阎良花只觉得对方身上的标签瞬间从“聒噪”,变为了“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我不会放过你的!”霍清渺恶狠狠的说。
阎良花一脸古怪:“我什么都没说。”
霍清渺不依不饶的纠缠着:“但是你的眼神泄露出来了,阎良花,我不会就这么任你欺辱的,你作为长女,却使手段破坏嫡女的婚事,让霍家成为一个笑柄,实在是不孝不义,等母亲禀告父亲,你就完蛋了。”
阎良花一脸震惊:“关我什么事儿?你怎么又把锅扣我身上了?”
霍清渺冷笑道:“当然是要借机将你除掉,让父亲讨厌你。”
阎良花叹了口气,懒懒散散地说:“你知不知道除掉的意思代表着死亡?”
霍清渺瞬间被吓得结结巴巴:“你你你什么意思?破罐子破摔?你想对我做什么?”
阎良花冲着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去吃东西,又夹了一个四喜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