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迎亲那一日身着蟒袍,骑在马上,纵然容貌不出众,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凌云气魄。
仪仗队、鼓乐队在迎亲队伍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出午门,会同太子妃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王府。
王丞相率全家老少,在大门口跪接迎亲队伍。
迎亲使者高声宣诏。
王映月身着太子妃服饰,戴凤冠霞帔,跪受金册、金宝,吉时到后,被八抬大轿抬进皇宫。
皇宫中早已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月光淡星儿稀围绕着建章宫阙,乐声由远及近,折腾一天,显德殿受邀的人们鹄鸟般伸颈肃立,等待着太子和太子妃的抵达。
太子太子妃先去拜见了皇帝皇后,然后才返回东宫。
礼部尚书紧紧盯着两人的行动,务必追求没有一丝的错,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喝了合卺酒,结发,王映月满面羞红地被侍女搀扶下去。
宴会就此开始,宫女们身着同样的衣裳鱼贯而入,端着各种精致的菜色上桌,香味扑鼻。
东宫在显德殿置办宴席,受邀的男女分席,墙壁上贴着喜字红绸,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正厅,光晕流转。
南府的乐声接连想着从未断,牙板拍节声如同珍珠落玉盘,振动的梁尘不知不觉落入晶莹碧透的酒杯。如凤凰对唱时的美妙欢快声响遏行云,叩动人的心弦,不住有人观望那隔帘后,怕是销魂。
阎良花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喝酒吃菜好不快哉。
太子殿下挨桌敬酒,女席这一侧受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比如白夫人,比如告命夫人,再比如公主郡主。
一桌一桌的敬下去,终于轮到了阎良花跟前。
太子人宽威武,面色发黑,脸上有些疤痕,一看就是在战场上身先士卒那一种将领。
阎良花对他很是敬佩,举起酒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真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太子笑了笑:“借你吉言,也盼你早日觅得佳婿。”
他们两个接触其实不多,只是在种田那一阵,太子经常查看田地,还有粮草运输的情况。
太子话不多,性情还算温和,没有动辄皇族的那些规矩,所以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阎良花眨了眨眼睛:“太子殿下才成了亲,就开始催婚,脱离单身行列的人果然都想炫耀一下。”
太子大笑,这桩婚事显然挺满意,似王映月那种端庄大方得体的姑娘,也难怪连太子殿下都喜欢。
“算是给您提个醒,也别太得意了,想灌您酒的人大有人在,适当要装醉。我这儿的酒就不用喝了,祝您早点见到美娇娘。”阎良花把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回到了座位上。
太子继续敬酒,一圈走下来,太子似真似假的,面带潮红,脚步不稳,被侍者搀扶下去。
等着储君一离开场面,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酒过三巡大家略带醉意,行卧也不再那样拘谨。
起先大家谈话还好,只是羡慕太子太子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后来话题变跑偏,慢慢就延伸到了大龄未婚人群身上。
像阎良花这种最近话题的中心人物,不可能不被提及,大家都不同她说话,又都在不约而同地说着她。
这一次被邀请的几乎都是大龄妇女,朝中官员,向阎良花这样年纪轻轻端坐在此处的,除了凌烟公主便再无人出现。
她能出现在这主要也是因为郡主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并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庇佑,毕竟是种地种来的郡主。
况且她也结了不少仇,当然没人可放过机会。
比如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去世等安王太妃。
太妃撑着柔弱的身体,坚强地挺过一年又一年,虽然憔悴不堪,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看上去发髻稀疏,眼角皱纹,却还是坚持把厚重的太妃服饰穿在身上。
她几乎被压弯了腰,喘气都费力,在这个时候不咸不淡的挤兑人:“太子妃温柔贤良,肃雍德茂,堪称是女子表率,最近世风日下,该有这样的女子出现正一正风气。”
世风日下四个字就差指着阎良花的脑门儿说了。
阎良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听着,脸皮厚的好处就是你说什么我都能装,听不见。
当然,她也会在心底把南安王的祖宗十八代扒出来好好骂一骂。
不知道这个王八蛋犯了哪门子的邪风把自己拖下水,闹得这样难堪,害自己处处为难。
南安太妃不依不饶地揪着阎良花,转头看向白夫人,问:“殿下,道德,修养,操守,无论哪一样都是女子该修的典范,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