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花成为四品监长后,就有上早朝的权利。
她的官服也被重新发下,有关于她的官服引起了礼部的争议,究竟是穿男装还是穿女装。
南楚有点儿像魏晋时期,但衣着打扮类似于宋。男子上身以圆领长袍为主,以季节不同而服凉衫、紫衫、毛衫、葛衫、鹤氅等。
妇女的日常服饰,大多上身穿袄、襦、衫、背子、半臂,下身束裙子、裤。其面料为罗、纱、锦、缕、毅、绢。褶裥裙有六幅、八幅、十二幅不等,贵族妇女着裙的褶裥更多。
一些人要给阎良花发男装,一些人要重置女官儿官服。
最后吵闹了一番,还是阎良花说:“官员的服饰主要是给百姓认的,穿上官服为民请命,不分男女。”也就是说如今的官袍男女都可穿,官袍不代表男女,只代表身份。
众人觉得说的还算有道理,于是阎良花的衣着便与寻常官员无异。
彩霞天天伺候小姐穿官服,早晨起的要格外早,打着哈欠却偏偏要抢着活,嘴里常常说着:“我一直盼着小姐嫁一位青年才俊,万万没想到小姐自己当起了青年才俊。”
她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要是一位少爷,她岂不是早就过上了美日子。
阎良花笑道:“彩霞不喜欢我了?”
彩霞哀怨道:“有小姐这样的才俊比着,我不喜欢旁人家的少爷倒是真的。”
春秋拿来了靴子,蹲着服饰阎良花穿上,说:“自打小姐当了官,外头来向二小姐提亲的不在少数,二小姐趴在屏风后面偷看,回头就跟夫人抱怨,这帮人还不及阎良花。”
几个人笑做一团,阎良花笑眯眯道:“眼见霍家有起来的势头,这才往上攀的,不要也罢。春秋你看好了,别叫夫人轻易将霍清渺嫁出去,那好歹是我爹的血脉。”
“是,小姐放心吧,奴婢不错眼珠子盯着呢。”春秋拍了拍有些褶皱的地方,送个小姐就出了门。
外头天都没亮,五更时分,漏壶滴水声声,催促着拂晓的来临。
戴红巾报时官手执更筹报晓,手里头提着引路的灯笼。宫里的晓钟敲过,千门万户一齐开敞,昏暗的街市上燃起了一道火龙,银烛朝天光照京郊路长,禁城宫阙春色拂晓苍苍。
今年冬天只下了一场雪,春天来的格外早。
天子的仪仗排列在玉阶两边,环拥着百官进入朝堂。
坐在高高龙椅上的天子一身玄色长衣,头戴冕旒,手按在膝盖上,静静地听着朝臣们的禀报。
虽说早起上朝困倦,但能听到那人说话就挺好。
阎良花想看他又不能抬头,直视天子龙颜是大罪,御史台就在旁边盯着,她只要有一错处,立马就会被拎出来,一通申斥再扣俸禄贬低她女子果然不该为官。先是科举,后是女子为官已经触动了大部分人的精神。
朝堂上的一概规矩,都是陈平之教的,阎良花记得仔细,所以一点儿错都没出。
下朝后,御史台大夫惋惜地看着她。
身后不少指指点点:“这就是阎良花,阎生的女儿,造出来那个东西哟,我听了都直捂胸,觉得心脏要跳出来。”
“你说那玩意儿造出来得杀多少人,那不是作孽吗?”
“武将家出来的肯定就专盯着要杀人呀。哪怕是个女儿,都没减少那一身杀胚的性子。”
朝廷官员尚且如此说话,遑论普通百姓没见。识说出的话更难听。
陈平之和阎良花并肩走在台阶儿下,俩人都听见。
陈平之:“那帮人不用上战场,站着说话不腰疼。”
阎良花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讽刺:“如今朝廷没什么能领兵的良将,回头再有战事,就把他们都送到战场上,希望他们的口舌之力能杀人,好保卫国家。”
陈平之慢条斯理地说:“指望他们上战场杀人,那是做梦,不过送去两个写军报的也行,就让他们看看战场,会不会尿裤子。人我都记下来了,就等着再起战事吧。”
平心而论,阎良花真的不算小心眼,和身边的这帮男人比起来,她都是圣母玛利亚的角色。
阎良花一笑:“只怕等不着那一天我就把他们都踢出朝堂。”没本事竟会说歪话的东西,留着那都是吃空饷的。
陈平之:“刚入早朝就惦记着踢人,心挺野呀。不过你正适合这地方,头一天上早朝,一点错处都没有,看来我教你的都牢记于心了。”
“我不敢出错,低着头都感受到了两个视线灼热。一道是陛下的,一道想来就是御史台大夫的。”阎良花稍稍有些紧张,额头有汗擦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