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御厨笑了笑,声音透着岁月的沧桑,“你这丫头的做派颇有宸王殿下幼时的风骨,老头我可比他们眼睛明着呢。”
风骨?什么风骨?
是指萧芜暝同她一样,在御膳房旁若无人的风卷残云么!
筎果抱着满满一包袱的点心,走出了御膳房。
宫中回廊上除了看守廊门的侍卫,没有什么人在此处走动,她经过一扇格子窗旁的时候,无意瞧见对面的光景。
花径通幽之处,秋意盎然,八角亭被树荫遮掩,只露出了一觉,有一排鸿雁自上头掠过,今日的阳光甚好,栏杆的疏影落在了石子路上。
因着这风景幽静,与这宫殿格格不入,所以她多看几眼,无意间瞥见有两个身影自树下穿过,跑进了八角亭里。
那女子身着艳丽,穿着的轻纱也是镶了金丝边的,三十多岁的脸,挽着高一尺的乌蛮髻,婀娜及额,眉目间描绘着红花瓣,举止妖媚。
而那男子的服饰亦是富贵,踱步而行,挺着富贵肚,筎果定眼瞧了瞧,那正是石老夫人的长子石裕。
筎果平日里话本看多了,直觉自己这是撞上了无良国主戴上绿帽的现场,好不激动,便是趴着墙,干起了偷听的行当来。
她听到石裕喊了一声,“姐,那宸王殿下是多高贵的身份,别人想邀进家中还犯难,你怎么还让我们把他往外赶?你都没瞧见,多少个高门大户眼红我们石家。”
一听这话,筎果这才知晓,那女子是娴妃娘娘,方才还闪亮闪亮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半分下去。
她还以为是哪个胆大的妃嫔要出墙呢,见是他俩,便有些兴致缺缺地要走,可又听见了他们在说萧芜暝,便是没有离开。
八角亭离回廊的围墙很近,仅只有一墙之隔,他们见四下无人,声音也没有刻意地压低,所以她听得还算清楚。
“大祸临头了!你还在这沾沾自喜!”娴妃瞪了一眼石裕,神情很是焦虑,“那宸王可是国主的眼中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他,所以他在面上与宸王和气,他因为宸王与你们挨得近,已经冷落了好些时日了。”
国主给娴妃脸色看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石家了。
石家现下还不能倒下,娴妃受宠多年,除了她自身的媚态无人可敌外,最主要是身后有石家这么一个大靠山在。
国主想要石家的钱财注入国库,就只能将她捧在手心里。
但若此时,国主拿萧芜暝的事情借题发挥,随便找个名头就能拿下石家满门,届时,她的儿子萧高轩便也没了势力,想日后登位,便是难上加难。
石裕是那石老夫人唯一的儿子,自小就娇宠着,升为平房后,他便成了嫡子,做派更是奢靡,他府中两房妻妾为了争宠,也是巴巴地哄着他。
他向来事事顺心,也就事事不用操心,所以即便已经年近三十五有余,瞧着也是有些没脑子的蠢笨模样。
“那要怎么办?老爷子可是拿他当贵宾的。”石裕一听他姐被冷落了,心中便是着急起来。
他一贯认为石老爷顽固愚钝,不许石家人入仕,若不是他姐石娴入宫做了嫔妃,又生了皇子,这才为石家保住了地位。
“宸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郸江?”
石裕摇了摇头,“没有,不过瞧着他那个管家的架势,应该是要再住上一段时日的。”
“你找一日,趁着老爷子不在府中,你就说你丢了东西,是宸王身边的书童偷的,把那书童羞辱一番,我就不信他们能厚着脸皮不走。”
娴妃入宫后,打交道最多的人便是这些个皇族,萧家人都特别好面子,想必那萧芜暝也不会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