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薄情,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她娘亲与石修睿的爹落得不得好死的结局,石老爷其实是要负上很大一部分的责任的,只是她念及前世石老爷为她倾其所有来忏悔,所以她才决定保他安康。
今世发生的事情已经与前世大有不同了。
无良国主这么快就坐不住,要办了石家,也是因为他有了无懈可击的证据去击垮石家。
怀璧有罪,国主要的,只是石家富可敌国的家业,而石老爷是被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赶出石家的,早就被认为他一无所有了,所以国主即便知道没有抓到石老爷也不会多做计较。
石家家产被充入国库,也是在她的计划之内。
很快,萧芜暝就要领兵出征了。
前世就是因为那无良国主哭穷,说国库没钱,不能支援去讨伐边境来犯的寇匪的萧芜暝,导致他受伤不止,还被将士质疑。
虽然他后来还是重振士心,也将寇匪一网打尽,但这一仗,打得太过辛苦了。
她不忍心。
如今,那国主别还想故技重施,想以断粮之策将萧芜暝逼死在战场上。
天下人都知道他得了石家家业,去去几十万旦的粮草,他不想拿也要拿出来!
石老爷正在给筎果倒茶,听到她说要回郸江,手颤抖了一下,茶水撒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准备一桌践行饭。”
“今夜就走。”筎果装作没有看见那洒在桌子上的茶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搁下茶杯,垂着的睫毛细微地颤抖着,“我可是将娘亲的铺子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铺子才能好好的。”
“你放心,我会的。”石老爷眼眶泛红,他的手满是皱纹,拍了拍筎果的手背,让她安心。
石老爷是不能跟着去郸江的,这样会引来无良国主无端端的猜忌,留他在祖宅其实是最好的打算。
“老爷子若是有事,便去城门口摆茶摊的老板那托信,自会有人帮你。”少年修长的手来回敲了敲桌面,温淡地出声。
他说这话,其实是想要筎果安心,虽知道她有点不信任石修睿,但并不避嫌地说了出来。
国主一直都怀疑都城内有宸王安插的人,但都城一向太平,国主的猜测也只是基于他本性多疑罢了,并没有什么实质证据。
在祖屋内,石老爷拉着筎果又说了一些贴己的话,直到马管家进来说时辰不早,要上路了,他这才肯松手。
筎果对着他挥挥手,“今夜风大,回屋吧。”
她是看着石老爷将大门关上,才上了马车的。
马蹄踏在石子路上,在这寂静的夜晚,嘀嗒嘀嗒马蹄声伴着车轮碾过地面的响起,由响减弱。
石老爷年纪大了,他关上门后,便是回屋休息了。
石修睿还在院中,他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在原地没有动过。
夜风呼啸,卷着沙尘在地上忽高忽低地盘旋着。
院中没有灯笼,他隐在门后,阴影将他整个笼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