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最弱小的西闽国,上至朝野,下至百姓,竟是无一人谈论此事。
有别国的人去打听这是为何,西闽百姓如是说:“这是强国与强国之间的事情,他们这等弱国,哪有资格去评说。”
城郊一片深秋的景象,几缕柔薄的白云在山腰之间飘浮,衰草接连着天际,入目皆是萧瑟苍茫。
号角声与战鼓声时而传来,打破黄昏日落的沉寂,呜咽凄凉,悠远绵长,似是有意把寒意吹散在天地的角落里。
萧芜暝正与将士们在军帐中商讨着战策,起初她觉着新鲜,会搬个板凳坐在他身侧,可每每听了小半会,她便睡去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月升了。
后来,他们再商讨战策,她便是自觉地退出了军帐,独自在外头溜达。
正如此事,她蹲在军营外十米不到的破旧凉亭里,捏了些糕点碎,扔在地上,看着蚂蚁搬走它们,一来二去,乐此不疲。
可她心中却是有些说不清的怅然,萧芜暝不出手则已,他若一出手,这卞东国不亡不罢休。
若是就此消亡便也就罢了,她这心里头隐隐的甚是不安,今日的洛易平绝非昔日可比,不知这人会做出什么毒辣的事情来。
待萧芜暝出来寻她时,天色已然接近墨色了。
他走出军帐,随手抓了一个小兵,询问她在何处,听小兵说她跑到军营外头去了,脸色微凛,疾步朝着外头走了出去。
可他却在看见这丫头蹲在地上发呆时,脚步硬生生地顿了下来。
天已经染上了夜色,认路都要忍不住地眯起眼睛。
她蹲在那里,与逐渐深下来的天色融为了一体,便是这样,萧芜暝亦是能将她面上透出的不安与迷茫看得清楚。
还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这般纠结的神情。
待筎果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抬眸已有一双玄色绣金线的战靴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滞,很快她就扬起小脸,眉眼弯弯地看着萧芜暝,抬手拉了拉他的衣摆一角,委屈巴巴地道,“蹲的太久,腿麻了。”
薄唇勾起笑意的弧度甚是无奈,大掌拍了拍筎果的脑袋,随即他转过身去,蹲在了地上。
少女顺势趴在了他的身上,纤长的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轻轻地笑着,“有劳萧护卫了。”
她轻笑时,突觉小肚抽痛了一下,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萧芜暝自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妥,蹙眉侧目,“怎么了?”
小丫头咬咬牙,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见她沉默不语,萧芜暝想起方才她落寞不安的神情,心中焦急了起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人,与你说了什么话?”
这话甚是没头没尾,这方圆十里,一半是萧芜暝的人,另一半是心向萧芜暝,想要归顺他的人,哪里会在她面前说什么胡话。
她摇了摇头,有些扭捏了起来。
筎果的难以启齿在萧芜暝的眼里却成了默认。
当下他连一贯温淡的嗓音里都能听得出陡然一紧,“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筎果甚是莫名,心中还念着莫不是与他的默契更上一层楼了,这等事情,她一字未说,这人也能猜得到。
可显然,是她多想了,也很明显的,萧芜暝同她一样,也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