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怎么!诸位,你们是被人利用了,到这会儿,竟还是蒙在鼓里没有想明白。”
说这话的是皇甫佑德,他坐在老鼠啃食过的稻草堆上,半阖着双目休憩,听闻他们在说此事,这才出了声。
那些大臣还想说些什么,只听站在最前头的史官突然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
破浪拿着灯笼走了进来,挨个的往牢房里照了照,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只听他停在了一个牢房前逗留了片刻,出声道,“原来皇甫大人在这里,殿下让我来找您呢。”
闻言,皇甫佑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灯笼里的烛光在这漆黑的地牢里显得尤为的刺眼,让他忍不住地眯起了眼睛。
“不知殿下找罪臣有何事?”
破浪将身后的长椅拉至牢房前,然后坐下,“殿下问,皇甫大人被同僚连累坐牢,心中可觉得委屈?”
“罪臣有错,没什么委不委屈的。”
“哦?不知皇甫大人以为自己有何错?”破浪下意识高看了这位大人一眼。
像这样的老臣子,世代都为皇室办事,面对一个少主子,难免会心高气傲,却不想他竟会是这么一个态度。
“这十四年来,罪臣有数回与殿下交接的机会,却每每都不曾提及过他胞弟一事,隐瞒殿下,是罪;罪臣心里知道这些同僚都十分信服老臣,老臣却没有好好领导好他们,险些让他们利用小王爷的身份酿成大祸,这也是罪。”
皇甫佑德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声音听起来也带着浓稠的后悔。
“正因为罪臣没有好好发觉这些大臣的不妥之处,险些让殿下与小王爷生出嫌隙,损了兄弟的情分。”
他跪在了地上,磕了三记响头,又道,“此罪罪无可赦,罪臣愿意以死谢罪。”
破浪也是在刀口上添生活的人,多少的人曾跪着求他饶命,他都不曾眨过一下眼睛,可眼前这位求死的,倒是将他惊得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什么架势都见过,可偏偏面前的这位,是对北戎皇室,对元辟国是有功的人。
破浪回去后,将皇甫佑德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萧芜暝听。
“若是当日没有皇甫大人在朝堂上对皇叔敲打,元辟国也不会这么早建,皇甫大人虽有罪,但也不至死。”
他垂首写着字不曾停下,思量了一会,又道,“就罚皇甫大人处理收编齐湮国土一事,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