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风雪,凛冽如刀,马昭微眯有些睁不开的眼眸,对筎果道,“小主子回屋吧,这里由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雪花漫天飞扬,随着呼啸刺骨的寒风卷入殿内,马昭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门关上。
方才还站了一屋子的人,现在就只剩下她了。
筎果单手撑着腰,缓缓地坐在了床榻上,呼吸微喘,不过才动了动,就这样了,也不知肚里这孩子要怎么折腾她。
纤长的手轻拍隆起的肚子,她低声道,“现在就你陪我了。”
雍城以北,往年冬日都有风雪,可今夜的暴风雨越来越猛,恐怕是几十年也难遇一次。
“取元辟太后首级!大伙回去后都能加官进爵。”
这声音听着悠远,可下一秒,众人喊着,“杀——”
紧接着就是马昭与敌军兵戎相见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筎果甚至看到门被人自外面撞了一下,不过所幸她落了门栓,不然就凭着方才那一撞,这门必定是会被撞开的。
筎果的心才定了定,可抬眼却见窗户上一道鲜血洒在了上头,惊恐如她,下意识将手摸进了枕头底下,紧紧地握着匕首。
寝宫瓦片被白雪布满,有一黑衣人趁着月色飞身而上,俯身轻走,脚下踩着雪,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
这脚步声细微,被掩盖在了风雪和打斗的声音之下。
这人趁乱从屋顶飞入了寝宫内。
筎果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从天而降,正背对着自己的黑衣人,大气不敢出。
这黑衣人还颇有闲心,细细地将屋内打量了一番,悠哉地喝了一杯桌上的热茶,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去。
刀光在眸前一闪而过,他眯着狭长的眼眸瞧着面前正高举着匕首的女子。
虽然她手抖得十分厉害,但也不失勇气可嘉。
筎果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就转过身来,只怪自己下手太晚,没能将此人给办了。
屋内,紫金香炉正吐着宁神的金丝楠香,白雾袅袅,不失宁静。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谁也没有先动。
筎果是不敢,不过对面这人是为了什么,她倒是没有想明白。
他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柄匕首,一看就是个杀手,而她呢,是个怀有孩子的孕妇,恩……她还胆怂,且孩子没几日也快要落地了。
怎么看,这力量都是悬殊的明显。
但筎果还不急细究这事,正当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想要冒险刺下去的时候,这人的动作果真快她一步,稍抬手,就轻易地将她持着匕首的手腕控制住。
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
马昭被人打翻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才起身砍了闯入寝宫敌军一刀,抬眼就见屋内竟是已经有了一人在。
“她不是你能动的,放了她!”
“是吗?”黑衣人眼眸微眯。
筎果只觉手腕有些发疼,一下子就脱了力,匕首落下,却没有落地。
她看不见这黑衣人是怎么出手的,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方才与马昭打斗的敌军已经身中匕首,倒在了地上。
筎果还来不及惊讶地松口气,寝宫内已经涌入了不少人,半是她的人,半是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