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去后,乔榕才发现乔锦榆呆在走廊中间看着自己这边。
她心底一惊,想想刚才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很快冷静下来对他微笑:“哥哥刚回来,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
乔锦榆这才挪动脚步,一双眼睛盯着脚下,牙关咬得死紧。
乔榕察觉出他的异常,转移话题道:”我记得你不是说前段时间学了几道菜,正好到饭点了,拿出来秀一手好不好?”
乔锦榆拒绝得干脆:“不要!”
乔维桑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眼底情绪难以辨别:“我来吧。”
乔维桑回了一趟房间,出来之后脱了外套,单穿着一件米色毛衣,径直走到厨房门口系上围裙。
他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圈,腰线被掐了出来,显得肩膀和后背宽阔厚重。
乔锦榆见乔榕盯着他看,心里不乐意了,起身走过去抓起另一件围裙套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乔维桑后面,把他的背影挡得很严实。
乔榕要跟过去看,然后被乔锦榆伸出手臂挡在了外面。
“油烟对皮肤不好,别进来。”
乔锦榆以前从未这样关爱过自己,乔榕先是感动,感动过了又觉得奇怪:“我就在门口围观。”
乔锦榆想关门,他哥拦了一下:“去洗菜。”
简简单单的叁个字,硬是被他说出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乔锦榆大概也没想到乔维桑会主动指使自己,在原地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乔榕用口型对他说“还不快去帮忙”,他皱起了眉头,露出一脸仿佛喝了涮锅水的表情。
开火之后,乔锦榆手忙脚乱,但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胸有成竹,一副要和乔维桑比出高下的样子。
乔榕看了一会,怕给弟弟造成心理压力,悄悄退出去了。
到了上桌吃饭的时候,乔榕有心夸奖乔锦榆,然而没吃出来哪道菜是他做的。
不止是他,一贯对食物比较敏感的付佩华也没能吃出来差别。
等到乔锦榆去洗碗的时候,乔榕偷偷问了乔维桑,得到的回答是:调料全是他帮乔锦榆放的。
“他连生菜和油麦菜都分不清,菜切得很难看,还把糖和盐搞混了。”乔维桑如是道。
乔榕想想自己做菜的样子,闭上了嘴。
天黑不久,隔壁蒋阿姨叫付佩华去她们家打麻将。
“叁缺一,马上开始。”
蒋阿姨正要先走一步,余光看到客厅里叁个年轻人像土豆一样窝在沙发里,折返过来说:“要不要来我家玩?我家刘莘带了几个大学同学回来,你们年轻人正好凑一块,热闹。”
乔榕晚上吃得太饱,到现在还没消完食,整个人都有点倦,听完只是摇头:“阿姨,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家睡觉。”
蒋阿姨看向乔维桑。
乔维桑拿起平板说:“不去,我有事要处理。”
屋里四个人看向乔锦榆。
乔锦榆坐直了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乔榕替他说:“你去吧,给妈妈做个伴,帮忙看牌。”
乔锦榆立马带着火气说:“不去!”
“不去就不去,还得罪你了?”付佩华拿起鸡毛掸子敲他。
乔锦榆抱着脑袋窜到乔榕身边,撇了撇嘴:“我好累,我也要在家睡觉。”
“大小伙子做顿饭就累了?那就待在家做题吧。”乔榕揶揄。
乔锦榆不乐意了,扑过来挠她痒痒,乔榕娴熟地躲避攻击,并且留有反击余地,一看就是经常这样闹。
两人打成一团,付佩华见怪不怪,回房间拿了手包就走,乔维桑面上看不出什么,唯独飞出来的眼刀凉飕飕地往乔锦榆身上扎。
等到付佩华离开,乔维桑的淡定全部归零,起身一把拎起了乔锦榆的后衣领,把他从乔榕身上扯了下来。
乔锦榆不可思议的看他一眼,飞快挣脱,回转身去紧紧抱住了乔榕。
“姐!”他大叫,一声控诉包含千言万语。
“你还小?”乔维桑声音很冷。
乔锦榆不说话,把脑袋埋进乔榕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她维护自己。
乔榕确实这样做了。
“没事。”她打开了乔维桑的手,接着拍拍乔锦榆的后脑勺,“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重啊?压得我喘不过气了,还不快起来。”
乔锦榆赖了好一会才起身,抬起头的那会儿,他背对着乔榕,冲乔维桑露出瞬间的攻击性表情。
乔维桑懒得给他眼神,伸手把乔榕拉起来,帮她把上卷的衣服牵平。
到了月亮升到穹顶的时候,家里还是只剩下了乔榕和乔维桑两个人。
乔锦榆一时一个主意,刚才听到隔壁热热闹闹的喧哗声,看不进书,跟乔榕报备了一声就跑过去了。
乔榕在他走后就回了房间,先是洗了个香香的澡,出来看到房间窗户还没关,立马过去拉上。
窗扇拢到一半,被一股阻力挡住了。
乔榕“咦”了一声,不解地推开,对上了她哥那张镇定自若的脸。
他侧对着房间站着,大概是在外头等了一会,听到她从浴室出来了才转过身。
空气里有淡淡的烟草味没有散开。
乔榕暂且忽略掉他偷偷抽烟的行为,很真诚的说:“其实你可以从门那儿进来。”
乔维桑说:“你锁住了。”
乔榕:???
你不会敲门吗?
乔维桑把她看得透透的:“如果我敲门,你会装作没听到。”
窗户就这么不开不关的静止了,乔榕不收手,乔维桑也不离开。
院子里传来扑簌簌的响动,隔壁家一只仓皇出逃的走地鸡飞上树梢,叫声急促又喜感。
乔榕见乔维桑似乎分了神,趁其不备,动作飞快地阖上窗户。
然而外面的人比她更快。
结实沉重的窗棂被乔维桑用手臂抵住,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推开了窗户。
乔榕邀请似的往后连退几步,乔维桑双手往窗台上一撑,长腿一抬就翻到了她身前。
落地的声音很轻,像猫儿。
乔维桑转身关了窗户,卧房安静到仿佛隔绝尘世。
“我就进来坐一会儿,可以吗?”
他的语气不掺任何多余暗示,乔榕忽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她的视线停留在墙面那幅心经上。
然后放弃般低下头。
“可以啊。”
乔维桑此刻怀着心事,视线在玩具熊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直到看到乔维桑径直朝床走去,乔榕才意识到他说的坐是在床上坐。
他盘腿坐在床沿,垂着头默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一把将满脸不明所以的乔榕捞进怀里,转身面对着那只大熊。
他伸出手,摸索到玩偶身侧,被毛茸茸的粗短手臂挡住的部分。
乔榕眉毛抬了一下,随后便一声不吭的看着。
看着他拨开隐藏在细密绒毛间的暗扣,一粒一粒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