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我只拿了手机,就像去的时候一样。
呆坐在麦当劳的靠边窗户座椅上,我抵手撑着下巴,看着过往的形形色色人群。
眼神飘向身边的一家叁口,男人大快朵颐地啃着汉堡,不忘给孩子讲解薯条应该蘸着番茄酱吃,而女人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只听闻嗓门带着特色方言,不时惹得父子二人哈哈大笑,招来其他人注目,即使温情的画面,我也难以共情。
看着手机无数的未读消息,此时内心毫无波澜,平静地点开聊天界面,直到看见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人,万千情绪化为眼泪簌簌。
我起身,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无人街区,点开那个熟悉到似乎模糊的声音。
“囡囡啊,今年过春节,你记得去爸爸家啊,妈妈这边要和你新爸爸家人一起,不太方便啦。”
“呐~妈妈给你转了六千块钱,省着点花啦。”
“囡囡啊,今年过春节……“
“囡囡啊……”
街道边传来淡淡的烟味,我窝在一处台阶上,双手紧紧抱住脚踝,弯腰蜷缩着小声抽泣,反反复复听着那声许久没有听见的称呼。
妈妈现在很幸福,而我是那个被抛下的不幸福小孩。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不小心点到了他拨进来的电话。
“在哪?”
他的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带着愠怒。
我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接通的电话,整个人沉浸着孤独感,阴暗躲进了巷子,此时周边没有一点冬日暖阳的惠顾,显得格外荒凉,我吸了吸鼻头,哭得太久,脸上的泪痕被冷风掠过,有些发冷。
电话那边持续地没有动静,正如我一般。
翻了所有口袋,找了那么一张餐巾纸,拧了拧鼻头,才留意保持通话的手机,动作忽而一滞。
“在哪?”
他的声音没有之前的盛怒,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回家的路上。”
悲伤过后的嗓子带着浓厚的鼻腔音,甚至比平日里多了些重金属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