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用吉一叹,扯住她,脸颊居然略有些红。他对着秦二道:“听殿下的,以后这匹白马就叫阿麦吧。”
窈娘本来是有意羞辱他的。
给一匹马用他的小字,训斥马儿的时候岂不就是等于训示陈用吉。可他居然不以为意,还红了脸······果然就是个疯子。
“阿麦,吃草。”
“阿麦,跑快点,再不快要抽你了!”
“阿麦,你乱看什么,小心有人要挖掉你的眼睛!”
窈娘被陈用吉送上了马,他牵着缰绳,带着马儿慢悠悠在马场晃悠。窈娘借着机会,连声叫了许多次阿麦。
看似是唤马儿,实则是在骂陈用吉。
陈用吉自然听见了,但他并不动怒,只是偶尔瞥一眼马上的窈娘,眸色微暖。
窈娘转念,开口:“我听人说,你是浙右陈氏出身。”
“听谁说的。”
听人说,自然是听林稼说的。
窈娘已经许久不曾想起他,此时念头牵动,心中五味杂陈,直接便沉默下去。
陈用吉自然也猜到是林稼。
他不言,眯眼瞧着眼前平旷的马场。
“是啊,可即便是出身浙右陈氏有如何,百年簪缨世族,在强权之下不过也是化作黄土一抔。二十多年过去,浙右的百姓,还有多少记得陈家的?”
窈娘不甘,“浙右百姓只知道有陈家而不知道有皇帝,这本来就是堪比谋逆的大罪。当时陈家联合福王谋逆,既然做了,那兵败之后的下场,也是早就该想到的事。”
陈用吉眉目映上日光,神色冷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说,当初皇帝罚没我陈家子弟为官奴。如今宗室无人,皇帝是个还不满的一岁的孩子,也是该有的报应。”
他口气阴沉,眉间隐约有怒色。
窈娘一滞,偏头,咬唇不语。
陈用吉牵着阿麦走了许久,他忽然翻身上马。重新将她揽在怀中。
窈娘被吓了一跳。“不是说好教我骑马,你上来做什么?”
陈用吉沉声:“你以为骑马这么容易,慢悠悠走几圈就学会了?”
窈娘脸一红,她从前不曾学过骑马。不过是想抗拒他的靠近,信口胡诌罢了。
“要学骑马,首先要心神合一,腰间用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松开手中的缰绳。”
窈娘照着他说的去做,紧紧攥住缰绳,夹住马腹。他的手却忽然落在她腰肢上。
窈娘脸色一红,低低轻叫出声。“你做什么?!”
“夹住马腹时,这里也是要发力的,怎么你的腰还是软的?”
陈用吉轻笑起来,说出来的话却极为正经:“赵襄王学御于王子期的故事你没听过吗?凡御之所贵,马体安于车,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追速致远。你不专心,怎么能学会骑马,又怎么能让阿麦跑起来呢?”
窈娘暗自咬牙,她不能专心,还不是都怪他故意撩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