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1 / 2)
大约还有三五分钟吧,陆织想,那边的门会被打开,一个叫做黛莉的小女孩就会愉快蹦跳着进门邀请她的客人。
那会是个怎么样的小女孩?
有因为喜欢男孩就用剪刀剪去她长发的奶奶,有一到雨天就进她房间喂她吃带着牙签食物的哥哥,有看她受了伤第一反应是告诉她不要说出去的妈妈,还有那些还没有在故事里出现的人……
这个在‘爱与被爱’中成长出的女孩,她的眼神是不是真的会像题目里说的那样‘天真’、‘热情’?
如果她长大了,是不是会长成殃殃这个样子?
顶着不被祝福的名字,仍会真心的为别人的结果担心,会笑着说别人的名字真好玩儿,会对所有带着威胁意味的事物惊乍惶恐,也会灵敏的感知并回报每一份善意。
陆织忽然很想见见。
他盯着暗掉的屏幕,那边坐着他的朋友和虽是新认识却莫名命运羁绊的、有着极好看眼睛的陌生人。
如果此时连线开启,他就能见到所有此刻闹腾在他心里的人。
可是没有。
耳边很杂,乱七八糟的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好几分钟,没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那个npc,是第十二人吗?
“……你是说,npc对应的是殃殃的卡牌吗?”总算有人想起来要问陆织。
陆织交叉着长腿懒洋洋倚在木凳上,斜睨着问话的小眼镜,冷冷说道:“第一次倒计时结束时,有两个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众人凝神屏气的听着。
“进了柜子的齐韵,和出了自己房间的黛莉。”
一群人寒毛都炸了起来,谁能联想到‘不能离开房间’对于npc也有同样的要求。
玩家出了房间是违背了游戏,npc离开自己的房间同样也算……
陆织:“假设第十二人不是npc而是空牌,那第一晚淘汰的就是空牌和殃殃,可是不论是题干还是日记,没有一个词提到‘姐姐’,没有线索的答案不会是答案。所以——”
他话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也想相信殃殃只是单纯拿到了对应小女孩黛莉的卡牌,如果不是那张卡牌上明明确确写了【姐姐】两个字,如果不是在他试探问话的时候,殃殃看起来那么反常心虚。
如果不是……马力曾经说过,每个副本,都有个管理员。
那么,他们的管理员呢?
马力恍然大悟:“所以第一晚的客人依旧是‘奶奶’,白先生他们选对了人进柜子所以避免了一个人淘汰。而这时出了自己房间的npc和她对应卡牌的殃殃就被淘汰了!”
“是啊。”陆织长睫一眨,却附和了马力的话。
殃殃惊奇的看向陆织。
“可惜了。”陆织轻叹了口气,“殃殃小朋友,绑定了个不好的角色。”
这话说完,房间里陡然生出一股子疼惜的氛围,连始终始终粗声粗气的涂东奇也对着小可怜铁汉柔情了一把,别扭的从卡牌里划出块糖来让小眼镜递了过去。
按这说法,这淘汰来的莫名其妙又顽固无解,特别是这是殃殃的第一场游戏,被新世界选中却又在第一场游戏里给了这样的死解,着实残忍。
马力不太忍心,走过去轻声安慰:“这副本还没说淘汰呢,可能是按照最后所有人的成绩来算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按所有人成绩算是个什么算法,谁也说不出来。
但这个时候总得有人说句话缓和缓和。
他们这位大佬,太擅长制造爆.炸和低压冷空气……不带善后的那种。
殃殃提手将长发挽至耳后,刘海遮到眉上,眼里的恐慌和惊惧却好像从没有过一样的消失了,她弯了弯眼角,宽慰众人:“我没关系的,我不害怕这个。”
众人只当她在安抚关心的人或者自我心理慰藉,只有陆织确信,她是真的不怕这个。
如果此刻突然跳出一只小猫,殃殃可能都会怕到尖叫,但淘汰、被流放回所谓即将到来的末世,殃殃都不会怕。
——哪有管理员害怕被淘汰的。
陆织看着殃殃,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余人在或担忧或焦急的情绪中煎熬的时候,几乎与陆织位置相对的教授注意到,那个似乎情商盆地、不懂得照顾小姑娘情绪的青年,眼里闪烁着温柔的慈色。
“来了!”
马力先是喊了一声,随即立刻将未关闭的记忆条再次唤出对着大屏上显出的日记记录起来。
实际上都不用记,这次的日记指向无比清晰,连小眼镜都猜的出,这次轮到的是他们的大佬——拿着【妈妈】卡牌的陆织。
【家里那把唯一的剪刀是我弄丢的。
我是故意的,可是我不会承认。
妈妈问我的时候,我说我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
妈妈最近胖了好多,我要抱抱的时候,她都会推开我,肯定是怕我碰到她肥肥软软的肚皮吧。
女人长大了就会害怕长胖,这个我很知道的。
可我又不会嘲笑妈妈,她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放学的时候,我听见妈妈在浴室里哭,好痛苦好痛苦。
我的小狗被卡车轧死的那天,我也是这样哭的。
我想推门进去抱抱她。
可是走到门口就听见妈妈的声音,她说,别进来。
妈妈的话我从来都是听的。
所以我站在门口,没有动。
过了好久好久,妈妈冲了马桶,拿着黑色的塑料袋走了出来。
她看了我一眼。
“废物。”
她说的一定是这袋子东西。
天黑黑了,妈妈拿着袋子走到了院子里。
我忽然想要尿尿了,我进了门,关上,开始嘘嘘。
我坐的很板正,妈妈说,女孩子,病病歪歪的样子做给谁看,所以我一直坐的很直。
可是我还是看见了那把剪刀,在洗手池下面。
我走了过去。
有血。
我不确定那红色的,黏黏的东西是不是血,因为剪刀上怎么会有血呢?
但是闻起来腥腥的,这味道很熟悉。
我想起妈妈刚才躲在这里面哭,忽然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妈妈剪指甲剪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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