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繁起床气重,不耐烦道:“作什么!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褚定北压低声音道:“晋王元徐的亲卫在淮水支流涡河沿岸找到了身负重伤的武帝。”
一听这话,本还睡眼朦胧的小女人,双眸倏地睁大,满是不可置信。
“你的人怎的这般不中用!”炽繁恼极,气鼓鼓挣开了男人抓在她玉臂上的大手。
褚定北语塞,紧绷着脸解释:“本是微臣的旧部先找到武帝,却被晋王的人马打了个措手不及。”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消息尚未传入洛阳,微臣已安排好一切,现下贵嫔立刻随臣离宫还来得及。”
炽繁忽然轻笑:“离宫?我为何要离宫?”
即便暴君活着回来细查淮河火袭之事,这弑君之罪也查不到她的头上来。
褚定北铁青着脸,一字一顿:“贵嫔莫非忘了,您与谭大总管一同销毁密旨的事?”
炽繁微怔,脑中极快地思索这事她该如何金蝉脱壳。
“销毁密旨不亚于弑君谋逆,武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褚定北郑重其事。
“况且,武帝失踪期间,微臣多次与贵嫔相见,贵嫔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你!”炽繁嗔目瞪他。
暗暗斟酌片刻,她又问道:“带我离宫,你又待如何?”
褚定北道:“贵嫔随微臣一同渡淮南下,南朝皇帝萧绍的独子如今在微臣手上。”
这自然有他的私心——
到了南边,她今生就彻底属于他一人了。
而他口中的南朝皇帝萧绍的独子,也就是前世的小和尚明空了。
今生小和尚明空尚未降生就早早被褚定北发现了身世。
炽繁暗暗心惊,前世临朝称制二十余年,她自然知晓南朝的皇帝萧绍一生无子。
她不解:“你如何能确定是萧绍的儿子?”
“萧绍原配发妻是微臣的亲姨母,如今也在微臣府上。”褚定北回道。
炽繁迟疑不决,却也清楚暴君元循回洛阳定会一一清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与其在洛阳等死,不如南下博得一线生机。
“我要带上元辙。”她斩钉截铁道。
褚定北微微颔首,“这是自然,微臣会安排妥当。”
侯在太极殿外等着为小青梅请平安脉的郗湛,远远便瞧见了禁军统领褚定北从殿内领着个戴着幂篱的宫女往外走。
原本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那宫女的身形与走路的姿势,叫他深觉熟悉……
旋即,他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