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不懂事,还挺喜欢殷姨娘,直到母亲告诉了她一些小孩子不该知道的事,她才知道殷姨娘这种人是笑着杀人的那一种。
“出去走走。”周婉仪也微笑说道,笑容与殷姨娘一模一样,都是面子情,谁还不懂谁?
周婉华在旁边不吭声,好像没看到周婉仪一般,周婉仪也当没看见她,领着人去了。
周婉华脸色难看的很,回头看了周婉仪一眼,她知道周婉仪根本瞧不起她们母女两个,她眼里翻涌的情绪只有她自己明白。
“华儿,我们该去给大太太请安了。”殷姨娘面带笑容,语气却夹杂着一丝警示的说道。
周婉华回过神来,也笑了笑:“是,姨娘,我知道了。”
因为周婉仪这一个插曲,这母女两个的情绪明显不如刚才好了,两人到了温氏的院子里。
殷姨娘进了院门,走的八风不动,稳稳当当,眼角更是不曾往四周看去一眼,但是鼻息间却在飞快的闻着宅院里固有的那种汤药味儿,她在娘家的时候学过医理,能分辨出一些常用的药材,她能判断出温氏的病情,是有减轻,还是又加重了。
等闻到用来阵痛的那一味药材气味似乎比昨日的要重些,她低下头掩饰眼底意味不明的一丝浅笑。
“朱妈妈。”收了眼底的笑意,她抬起头看向温氏的陪房朱妈妈,一脸关切:“太太今日身子骨可好些了,今儿早上本来要来看太太的,只侯爷昨晚因世子爷的事儿没睡好,早上起得迟了,我要跟着服侍这才没来,太太不会怪我吧。”
朱妈妈嘴角勾着笑,将殷姨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心里想着,这殷姨娘都做了十年的妾了,这给主母上眼药的本事还是这样:表现的一脸单纯,用着善良关切的口吻,说着扎心窝子的话,好像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不合适似的。
从前她也笨,直言了当告诉殷姨娘这话说的不合适,结果殷姨娘在侯爷跟前红着一双眼,什么都没说,侯爷怜香惜玉便要问她,结果一问,她就这么说:让侯爷看笑话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去跟太太问安的时候,朱妈妈觉得我说话不合适,就提点我几句,我已经记到心里了。
她这么一说,拿她放在心坎里疼的侯爷,当即就来了他们这院儿里。
太太也挺高兴,侯爷主动来探望她,结果这一坐下,侯爷就拉着个脸,说太太病着,精神头不好,殷姨娘就算是个姨娘,那也是半个主子,她容着自己的下人欺负到殷姨娘的头上,未免太小鸡肚肠了。身子不好,那就该好好歇着,我看你就是平时想这种事想的太多,病才一直不好。
这话简直诛心,太太气的当即吐血。
亏得殷姨娘还是大家子嫡女出身的千金小姐,只怕都是跟她们当庶女出身的亲娘一样学得都是不入流的下贱手段。
朱妈妈心里不屑,可表面上也不敢让殷姨娘拿着把柄去跟侯爷说嘴,便笑着说:“哦,殷姨娘没来吗?哎呦,我和我们太太都没有发现你没来呢。不过太太交代过我们这些下人了,姨娘若是没来,那必定是夜里伺候侯爷伺候的尽心,所以早上才没来,用不着赔礼道歉。太太说了,你和费姨娘两个要是把侯爷伺候好了,让她省点儿心,那就比什么都好。”
不就是笑着用软刀子扎人吗?她本来是不会的。可是跟殷姨娘斗法斗了快二十年,光靠看着,都跟她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