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向坚强的母亲都忍不住流泪,姚氏这些年心里也憋着一肚子委屈,禁不住含泪笑着:“娘,这些事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用别人的脸色了。”
虽说吃穿不愁,她们也算富贵。
可在京城这些达官显贵中,有钱算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譬如在她看来,庸庸碌碌大伯子永兴侯,能有什么本事,可多的是有人给他送钱,送女人。
殷姨娘不说了,跟殷德妃隔房的堂姐妹,身为嫡女,她就愿意给永兴侯做妾,还有个梁姨娘,乃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梁家的嫡长女,也送来给永兴侯府做妾不说,一年少说往侯府送十万两银子。
所以这钱算什么,重要的还是权,寿昌伯府在她爹寿昌伯去了以后,就因为人丁单薄落魄了,本过继了姚敏柔的生父姚志贤,是个温厚孝顺,又有才能的人,她亲娘方氏温柔贤良,眼看着寿昌伯府要起来。
可谁知道命运那么不公,姚志贤在溺水而亡,方氏被刺激,难产生下姚敏柔没多久,也死了。
想当初她看着满府披白,秦嬷嬷怀里饱和还是婴儿的姚敏柔,才不过四十出头就头发鬓角泛白的母亲,母女两个抱一起这是哭得死去活来。
姚家没有男人了,后来过继的姚志仁明显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她们母女都是女人,家里男人不争气,又有什么办法。
可姚敏柔不同了。
她若是做了永兴侯府的当家夫人,从此永兴侯府不就是她的天下了吗?那些钱就算了,那人脉可用之不尽,比钱还管用。
“幸好我们从前还算讲良心,没有太过刻薄了她。”老太太有些不安地说道。
姚氏一愣,想了想,就冷嗤一声:“谁刻薄她了,想当年姚七叔一家子闹上门来,要把她抱走,是您拦着才没给他们,抚养她长这么大,金的银的堆起来的玉人儿,她那时候要是落到姚七叔一家人的手里,现在早被那家子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
提起姚敏柔亲生血缘关系的姚七老太爷一家,姚氏就觉得闹心,她凑过去问:“娘,依你平时对姚敏柔的了解,你觉得她发达了以后,会不会认回姚七老爷一家呢。”
那可是她亲生的祖父祖母们,亲生的叔伯兄弟姐们,一家子十六七八口的人,一日三餐吃饭都得摆两桌。
穷的什么似的,这家人也真是能生,听说最近给孙子辈的说亲正缺钱呢。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看不会。”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女儿:“我听她话的意思,她不光对他们没有一点血缘上的亲近感,反而还有些怨恨。”
姚氏哦了一声醒悟过来:“也对,被亲人抛弃的滋味可不好受。”
母女两个又说起别的来。
“娘,一旦周慕瑾的婚事订了,我们家大姑娘婉仪的亲事就要开始提了。”她说,神情是少见的郑重其事。
姚氏跟亲娘曹氏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因此永兴侯府一些没有放在明面上的私事,她也悄悄透露给母亲知道,让她知道点京城这些达官显贵的风向。
老太太也是听女儿提过的,便说:“那敏柔可是掉到福窝里去了,真是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的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