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实在不想留在这里闻臭脚丫子气,她权当没有看到姚敏菲气怒的眼神,掩住口鼻说道:“这杂物间到底多久没有打扫了,这到底是什么味儿啊,这么臭,来人啊,还不快服侍表姑娘出去洗一洗,把表姑娘冻坏了可怎么好。”
姚敏菲还想纠缠刚才婆子撒谎的事,可一听梁氏问这是什么味儿,想起孙绣君说的,这是那些腌臜婆子们攒了一夜的洗脚水,自己还吞下了一口,那种味儿她又忍不住回味了起来,当即低下头:“呕——”
昨晚上梁氏就没给她吃饭,早饭也没吃,她跪趴在地上干呕了半天,只吐了一些酸水。
梁氏嫌恶心,当即拉着女儿远远地走开了,语气却还和颜悦色的:“你们,快,去把表姑娘扶起来。”
婆子们是下人,即便自己也恶心的不得了,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吩咐,当即进去两个,将泥人似的姚敏菲拖了出来。
好几桶的水,总算是把姚敏菲干干净净的洗出来了,穿了一身孙锦茹不要的旧衣裙,才送到梁氏跟前来。
梁氏睁着眼说瞎话:“这可是我给你表姐从京城锦衣坊置办下来的衣裙,等着叫她过几日出门的时候穿呢,算是便宜了你。”
姚敏菲用惯了好东西,一眼就看出这上头的东西都是过时的:“黄色菊花做刺绣的衣裳,早两年都没人用了,我的这些衣裳也早就上赏给了那些丫头们穿,舅母,你给再取新的来。”
“别的都不合适。”梁氏谎话张口就来,她膈应坏了,我白给你衣裳穿,你还嫌它不好,真是多事。
她可丝毫想不起来到孙氏那里才得到了一千两银子,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属糖公鸡的,一毛不拔,还想再沾点。
她是一两银子也舍不得用到姚敏菲的身上来。
孙氏这里,心里惦记着女儿,可还得遵循礼数,先到嫡母孙老太太这里磕头请安。
嫡母与庶女相见,气氛就难免怪异,说是母女,又不是亲的。
“女儿给老太太磕头。”即便出嫁了快二十年,孙氏面对嫡母的恐惧也没有丝毫减少,规规矩矩地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磕了头。
孙氏即便心里清楚,同为庶出的,别的姐妹回来,嫡母至少也会给一个绣团垫在地上,才让磕头,可她这里,仿佛就从来没有想起来过。
她心里憋屈,可也不敢说什么。
单看她仍旧畏惧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于嬷嬷,就能知道她有多害怕这个嫡母,所以才连她养在身边的狗都畏惧。
孙老太太撩起眼皮,对孙氏依旧是爱答不理的模样:“来了?”
孙氏勉强撑起笑,仍旧跪在地上回话:“是,女儿在家里念着老太太您呢,所以今天特意才来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