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肃几个眨眼间便想通了整件事。
姜慈的主动是道别。
尉迟肃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同他说?但很快又想通——姜慈说了他便信么。
不会的,只会再另想法子罢了。
尉迟肃自小到大,想要什么就去争,从没有失手过。从来是他自己不要什么,只在姜慈上头栽了一次又一次。
姜慈不可能不喜欢他。
不为了那点颠鸾倒凤的事情,尉迟肃也有自信姜慈喜欢他。
不见他无所谓,尉迟肃翘起嘴角来,小皇帝,小皇帝。
-------------
中秋叁日假过后,高严下了朝便往万安宫去。
尉迟肃一身官服,见了他来,收了几分端肃,请他练了会字后装作不经意地咳了几声。
本朝尊师重道,尉迟肃是臣子,也是师傅。
高严便主动问:“太傅身子不适?”
尉迟肃从怀中扯出一方帕子来捂着嘴,又咳几声,咳完了连忙跪下请罪:“许是感染了风寒,陛下圣体为重,这几日的课不如…?”
高严听了这话,却是停住了写字的手。
这方帕子,怎么这般眼熟。
“无妨,太傅保重身体才是。这几日就先回去歇息罢。”高严先是允了他的请求,才打趣道:“太傅从前可是从来不带帕子、香袋一类的物件的,今日倒是新奇。”
尉迟肃还跪着,听了这话悄悄抿出一个笑来。
“陛下日理万机还能记得这…。”尉迟肃先一番吹捧,再缓缓引出正题:“实则,这帕子是臣妹所绣。”
高严说了无妨,他便站起身来,笑道:“女儿家的,绣的都是些小兔小鱼一类。”
高严便记起来,为什么觉着那帕子眼熟了。
姨母属兔,日常用的帕子香囊都要绣只兔子,且都勾了金边。
尉迟肃生怕他眼拙看不见,一个不经意把帕子扔到了地上。
这下高严看见了,真真跟姨母给他擦汗时用的一模一样。
尉迟肃又告了一番罪,临走前狠狠咳了几嗓子,扬起嘴角来出了宫门。
有用没用的,再过几日“病”好了不就知道了。
小皇帝都肯帮她传话了,两人关系必然不差。贴身的物件一般都是身边的宫女亲制,一个人的绣功和习惯总不能天差地别罢。
眼熟就够了。
他托病告假几日,高严便不必去万安宫中,姜慈总会问一两句吧。
高严要学的东西太多,确实没把这当回事,且尉迟肃跟他姨母只有一面之缘,他也就当这是个巧合了。
宫门落钥以后姜慈总会去看看高严。
这个时候高严除了练字读书外常常会无事可做,到底是血亲,姜慈见他跟阿兄处得好,对高严也越发亲近。
只没想到她扑了个空,高严不在万安宫中。
高严留了话,姜慈这才知道这几日高严都不上课,听说是哪位太傅病了。
姜慈一开始没往尉迟肃这想,毕竟几日前宫宴时才见过他。
直到高严主动提起:“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在尉迟太傅身上也见着了这帕子。”
姜慈替他擦去唇角汤渍的手一顿。
“竟这样巧?”
高严便将尉迟肃染了风寒的事情说了。
姜慈抿紧了唇,记起来崂山上那一晚被尉迟肃带走的帕子。
竟…还带在身上了。
且听严儿说,咳得很是厉害,这才告了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