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慈急得要哭、喊了青莺专门去万安宫候着时,姜持信也寻上了尉迟肃。
尉迟肃是何人?就是开头讲的是“今日早食是白粥”,他也能给你接上【米是哪里种的】-【我在真州时帮着邻居种过】-【那邻居家里有个姻缘坎坷的妹妹】-【推己及人我想到了我阿妹,又想到了你阿妹】,这样拉到他希望听的事情上去。
于是,尉迟肃很快知道了姜慈晓得了他伤心欲绝的事。
昨日休沐,想来就是今日了。
尉迟肃很庆幸,自己每次出门都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永远一派人间谪仙样。
直到行至万安宫门前,瞧见了青莺,尉迟肃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果真,不多会儿,黄门来报柔太妃到。
尉迟肃立刻收了笑,行了礼后十分晓得规矩,退到小皇帝身后,离姜慈要多远有多远。
姜慈便晓得,这是真生气了,一时间有些后悔没有同他说清楚。
但在这里不好说话,好在还有阿兄、严儿的功课作借口。
尉迟肃走入偏殿,突然感觉有些熟悉。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遭了姜贼算计之后,姜慈来请他原谅的时候?
该做个什么模样?伤透了心的,该是想躲又不能躲,想近又不敢近的样子罢!
姜慈遣了人出去,很是犹豫了一阵,才开口:“尉迟哥哥。”
啧。
尉迟肃想起来,上一次崂山上头,自己就是被这句尉迟哥哥迷了心智,才没瞧出她的不对劲来。
尉迟肃是吃过一次亏就晓得好歹的人。
“还请太妃唤某尉迟。”
姜慈便晓得,这是真真生了气的。
他态度这样冷淡,姜慈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尉迟肃等了几个眨眼,见她一脸为难,唯有再引着她:“太妃寻某何事?”
姜慈可以不说话,但尉迟肃问了,她再不答,尉迟肃估计就要走了。
于是,姜慈琢磨了一番用词:“秋狩之时…”
尉迟肃冷下脸来打断她:“某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妄想,还请太妃装作不知,全了某的脸面。”
姜慈一下子就急哭了,偏她要忍,只好断断续续地辩解:“并…并非如此,实在是…”
姜慈飞快抹了泪:“你是该做大事的,不该为了我冒险…”
尉迟肃如何不知呢。
“所以不是因为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姜慈连忙点头:“我从未如此想过,你是极好的人,比我阿兄也不差的。”
嗤,这会儿了还记得姜持信呢。
尉迟肃脸色稍稍放缓:“可我以为,你那日只是为了与我…那样一番,就同初初见你那时一般,只为了耍我顽…”
饶是尉迟肃这般不要脸皮的,说完这番话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硬生生把黑锅都给了姜慈。
姜慈大惊。
但,又确实是她主动解的他衣裳…
姜慈连忙解释:“并非如此,实是我误解了尉迟哥哥的意思,以为…”
“以为什么?”
“尉迟哥哥说喜欢我,可我们才见几次?喜欢我些什么呢…”
后面的话,姜慈不好再说。
尉迟肃愣住。
片刻后,他抿紧了唇,十分后悔自己的莽撞和设计。
是极。
若他是姜慈,还能怎么想?一个长得好、官高的前朝臣子,做什么才见了几次面就要赌上身家性命去喜欢后宫妃嫔?
姜慈所言极是。
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