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肃只恨自己从前没将曾有为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会儿心下思忖,嘴上却还记得说话:“不及你阿兄,到底是你阿兄技高一筹。”
姜慈乖乖由他抱着,软声安慰道:“阿兄稍长些年岁,赢了也是正常。”
呵,还真是在敷衍他。
尉迟肃直觉不妙。
姜慈这模样就跟他死去的阿爹在外头又欠了赌债回来讨银子一般,说的都是些不过心的好听话,半句经不得推敲。
尉迟肃有一下没一下地咬她嘴唇,手搂在她腰间,放低了声音道:“满满骗我。”
姜慈只觉得心跳都停了,磕巴道:“没…没啊,怎么这样说?”
尉迟肃是真有几分伤心,按着她胡乱亲一通,靠在她肩头去咬她耳垂:“我赢你阿兄了。”
?
“你方才不是说我阿兄技高一筹……?”
尉迟肃点点头:“骗你的。”
姜慈嘴角抽了抽,难得地无话可说。
尉迟肃不过是伤心她的敷衍,曾修明跟她有什么关系倒是真不在乎,横竖都是入宫之前的事情了。
嘴上依旧做戏:“真叫我伤心,我可还记着给满满带东西,满满却这样对我。”
姜慈又问:“为什么要给我带东西?”
尉迟肃锢在她腰间的手蓦地用了力,距离近得有些过了,姜慈甚至被他的鼻息烫了烫,挣扎着就想起来。
“上元那日不是说要个好处?”尉迟肃声音也有些冷,“姜慈,你倒真忘了个干净。”
“我记得,就是没想到你带在身上了…”姜慈连忙解释,“这不是今日…你说下次见我的时候给呀,可你也不晓得我今日出来了……”
声音越来越低。
尉迟肃微眯着眼看她:“我不晓得?”
“满满这是要将我活活气死才肯罢休了。”
“你当曾有为真闲得慌没事撺掇陛下跑这一趟?”
姜慈愣愣地看着他:“是你?”
尉迟肃讥笑:“你当是谁?不是你说的宫中烦闷?”
“原是只我一人记着这话。”
姜慈便记起来,确实,曾太师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若今日如此,上元?再往前呢?
姜慈是个能记人好的,连忙道歉:“是我的错,我为着躲人没把蹴鞠看完,但这事我是真不晓得,竟白白辜负你一番好意,实在……”
尉迟肃反问:“躲曾修明?”
姜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全交代了个遍,只能承认:“是。阿兄替的他的位子,我从前与他相识,他会认出我来。”
“他是那等子多嘴的?”
姜慈略垂眸:“也算不上。”
“那你躲他作甚?”
尉迟肃就想不明白了。
“他这人实在讨人厌得紧,若让他认出我来,只怕给家中带去麻烦。”
尉迟肃脸色稍缓,也是,到底老师和姜永嘉不对付,这点事可大可小,若让老师知道了,只怕姜慈也讨不得好。
但还有一处:“你同我直说便是了,做什么骗我?”
是呀。
为什么要骗他?
姜慈也没想明白,只是下意识不想让他知晓自己跟曾修明曾经差点定亲的事情。
“嗯?”
尉迟肃又眯起眼来。
“我……我也不晓得。”
尉迟肃眉头都快皱在一处了,这叫个什么话?
“你还有事瞒着我?”
他阿爹找不到借口时就爱说这一句不晓得。
姜慈吓得抬头,尉迟肃脸色更冷了些:“还真有?”
“跟我有关?还是跟曾修明有关?”
姜慈想了想:“跟他有关。”
尉迟肃已经能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了:“哦,跟他有关的有什么不能让我知晓的?”
……姜慈十分后悔自己的嘴快。
但骗人确实不对,姜慈深吸一口气,决定全盘托出:“从前曾太师的宅院就在我家对街,曾修明比我大一个时辰,从前我与他险些定亲,后来入了宫,两家交恶,此事不了了之,再后来便没再见过了。”
姜慈飞快说完,有些小心地去偷瞄他脸色。
尉迟肃却很高兴。
十分高兴。
险些定亲算个什么?那不就是没有定亲,且姜慈这般讨厌曾修明,躲他都来不及,能有个什么?
姜慈不肯同他说,不就是下意识觉得这事不好叫他知道?
可为什么不好叫他知道?
-她心悦我。
-所以不想叫我知道。
尉迟肃翘起嘴角来,将她拉入怀中:“这有个什么不好跟我说的?”
“满满心悦我,不想叫我误会了才骗我?”
尉迟肃见她呆呆的,忍不住笑起来,一下下地亲她嘴唇:“可满满不说我也要胡思乱想,比起这些,满满骗我更叫我难过。”
姜慈依然愣愣。
原是因为心系于他才不愿意说的么?
是么?
好像是的。
姜慈由着他亲,眼睛睁得大大地去看他。
尉迟肃无疑是生得极好的。就是姜慈偏袒自己阿兄也不得不承认,尉迟肃面相是要再俊一些的。
她突然记起来上回万安宫见他时的那一跪。
从前不去多想,现下被他点破后自己才晓得,是极,若不是心悦于他,做什么要送那个香袋?
平白留人话柄。
若不是心悦于他,上元那日为什么不躲?
姜慈其实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十分贪图安稳,日子最好一成不变,就这般维持现状。
但如今已经不能。
“尉迟哥哥。”
尉迟肃停下动作看她:“怎么?”
姜慈脸有些热,鼓足了勇气在他唇间轻咬一口:“满满喜欢你。”
“喜欢尉迟哥哥。”
若要问尉迟肃现下是个什么感受,尉迟肃只想说:他恨没有早来这国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