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不知道的是,罗香琴心中也发愁啊,别看她这么风光,可她处境尴尬,老爷只是在外面置了宅子安顿她,目前的身份连小妾也算不上,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且她观察后,很明白,她这位老爷夫君是个惧内的人,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的进了县令家的大门,还有得等呢。
罗香园既然见识了别人的富贵,却看得见摸不着,能不积累了一肚子气?本来罗香琴要派个人送她家去,被她颇为义气用事的拒绝了。
出了城门才开始后悔,恰好何二叔就撞上来。罗香琴忆起何生这几天是一道在县里卖木炭,待会儿不就能跟他一起回家?
再爱钱贪财的人,都有一抹柔情留在心底,能够与喜欢的人多相处一刻钟,感觉像偷来似的。罗香园便耗着不肯走,要等何生过来时一起。
何生与张惜花牵着手,直到差不多到城门口时,何生才放开她,他就是不想给二叔瞧见他们夫妻两人亲密的行为,二叔的嘴巴靠不住,不然该传到爹娘那儿去了。
何生与张惜花一前一后走到牛车那儿时,罗香园突然窜出向他跑去,脸上笑得开怀,语气亲昵道:“何生哥,你可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呢。”
待瞥见他身后的张惜花,罗香园顿时黑了脸,压在心口的话突然堵住,怎么也讲不出来,张口几次依然哑口无声。
张惜花明显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且她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女人天生便有的敏锐,使得张惜花紧张起来,她转过头去看丈夫何生。
何生愣住,尔后才冷淡道:“是你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罗香园等了片刻,见他们夫妻已经把手上的东西整理放到了牛车上,他扶了张惜花上车,自己又干脆利落的坐上去。
他们是不是忽略她了?罗香园想,她马上道:“何生哥,我与何二叔说好了,正巧一道回村子里呢。”
此刻牛车前面的座位三个人坐时,尚留有余存,可若再加一个人,就显得很拥挤了。罗香园表示要上车,睁着一双秋波潋滟的杏眸渴求的望着何生,何生当然不可能去看她,最后还是何二叔软了态度,说道:“前面挤不下呢,香园不若你坐到后面板车上去?”
罗香园穿了花团景簇的新裙子,那后面之前堆积过木炭,很容易弄脏衣裳,再说她也不想可怜的蹲在后面,便央求道:“二叔,让我坐前面吧,挤挤可以坐下的。”
罗香园被何二叔拉了上车,前面的位置便很拥挤,何生之前一直面色如常,此刻微微蹙眉,他轻声对张惜花道:“靠近我一点。”
张惜花稍移动了下,整个人瞧着像被丈夫拉入了怀里,他们那种依偎的姿态,看得罗香园眼里冒出火苗,情绪瞬间跌入到谷底。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赶出来后,一口老血喷在笔记本上。滋味简直了……
感情慢慢在增进啦,不要嫌弃我剧情缓慢,因为不做买卖,不斗极品亲戚,不宫斗宅斗不跟官场扯上关系之后,真的好难写啊,每天都要想很久剧情的说。
☆、第33章
旁边有人的眼睛像个针尖似的,恨不能在你身上扎个洞,因何生坐在最右边,罗香园在左边,张惜花便处在中间,所以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半边身子缩在丈夫身上,偏了头不去注意身旁的那姑娘。
一路上连话痨何二叔都不言不语只管看着前面的道儿,何生本就言少,此时更是无话可说,沉闷的氛围令罗香园心里烦躁异常。
见如此,罗香园突然发声道:“何生嫂,听闻你娘家是上游阳西村的?”
鱼水河贯穿了整个大良县,沿途坐落了很多小村庄,以县城大良镇为中心,往上统称为上游,往下便叫下游。张惜花的娘家恰好挨着上游的边,上游多山多林,因此耕地自然就少,出行又不方便,所以一有人说起谁是上游来的,大家很理所当然便想:哦,是那穷山沟里跑出来的啊?
罗香园这么问话,很明显带着挑衅之意。
张惜花点点头,并不答话。
罗香园故意噗嗤了一声,笑道:“我舅家有个表姐便嫁到你们阳西村呢,听闻刚成亲没两天家里便窘迫到无一米粒下锅,愁得我表姐只能把头上的珠钗,手腕上戴的银镯子都给卖了当了,才换回粮食撑到秋收。”
罗香园越说越起劲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接着道:“回门那日表姐诉了好一通苦,我那个远房舅舅舅妈气的呀,才知道表姐成亲那日用的瓢盆碗筷竟也是向左邻右舍借的,表姐第二天起床一看,好呀,灶房里剩下都是些破碗破椅破了腿的桌子,还以为家里来了打家劫舍的歹人……”
她咯咯的笑了会儿,偷偷斜眼去看张惜花与何生夫妻俩的反应。
“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也听说过。”何二叔头也没回,他想既然出了声便把自己所知道的讲完整:“我听到跟香园你说的可不一样呢。据说男方本来已经给了五两聘礼钱,女方家答应初夏就成婚,可临到成亲的当口,女方家父母临时要悔婚,说男方给的聘礼不够,必须再拿五两银子才肯把闺女嫁过去。”
罗香园嘴角歪了一下,赶紧插话道:“我那舅妈说他家的确没给够聘礼钱……”
何二叔打断她的话道:“香园你别急听我说完,初时男方当着媒人的面给了五两银子做聘金,便问可要写单子做证明,女方家说,都已经是一家人弄这些干啥,没得伤了彼此的感情,后来女方家便拿这事做筏子,咬死说只收了聘礼没收聘金,男方不再给五两银子大不了把收到的聘礼全退了,再不肯嫁闺女。男方没办法,把屋子里值钱的家什都卖完凑成了五两才把媳妇娶回家。”
“这可是坑蒙拐骗的勾当,黑了心肝的女方一家子哟!下了地狱定要落得个钩魂拔舌滚油锅的下场。”何二叔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