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元拿着手里那支牡丹头花,随意道:“弄好了,娘起床弄的朝食。嫂子你快来帮我戴戴,看哪边好看。”
何元元昨儿自己摆弄了很久,依然拿不定主意插在左边还是右边的发鬓上,因此才跑来嫂子儿讨建议。
张惜花对于妆扮并不在行,小姑年轻,肯在这上面花心思,倒比张惜花的眼光还要好,不过小姑既然过来了,她就试着帮帮忙。
两人在铜镜前来回试了几次后,何元元听从了嫂子说的,把头花插在了左边的发鬓上,穿戴上今年新做的衣裳,何元元的青春娇美气息愈加浓烈。
张惜花瞧着年轻活泼的女孩儿,自己也受到了感染,那颗很久没有妆扮过的心也发了芽,突然想打扮一回。
她衣柜中虽然没亮丽的衣裳,倒有一些清浅柔和的颜色,何元元给她挑了一套淡蓝的衣裳,拿了何生昨天给买的头花箍好发鬓,整个人令人猛然觉得眼前一亮,何元元惊讶的马上道:“嫂,原来你打扮下还挺好看呢。”
张惜花第一次被人夸好看,心里有些腼腆,便嗔道:“你别笑话我呢,哪里好看了。”
何元元捂着嘴笑道:“是真的啊,许是我觉得嫂子人好,便觉得你好看罢。这就是人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到底是赞扬,还是贬损呢?张惜花很是哭笑不得,伸手要解了发鬓上的头花,顺便道:“嫂子怎会是你的情人,可别胡说些有的没的。”
何元元咯吱咯吱的笑,见她要摘掉头花,忙阻止道:“别摘啊,既然是哥哥给买的,你要戴出来给他看看呀。”
何元元心里还埋怨,两人都是不解风情呢,哥嫂这一对儿刚成婚不久的新人,竟然处得跟爹娘这般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还无趣,她看着都替他们急,心里觉得慌啊。
听了小姑的一句话,张惜花倏地停了手。再偷偷瞄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比平日好看很多,就轻声问:“你哥哥今早啥时出的门?”
何元元一边盯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颜,一边道:“跟昨天差不多时间啊。”
张惜花迟疑道:“娘没说什么?”
她今天那么晚才起床,也不晓得婆婆会怎么想呢,以前便是晚了,也不过是晚一点儿,哪里像现在这般,一家人都吃完朝食出门干活,最后让给小姑特意叫醒。
何元元摆正了镜子,又照了照侧颜,发现都可以后,露出笑容道:“娘说让你起床后记得把鸡舍打理干净啦。”
其实娘是让自己打扫鸡舍,让嫂子在家里做饭干家务,并及时喂猪喂鸡什么的,何元元偷偷的抿嘴,违心说了一句谎话。
张惜花松口气道:“待会儿我洗把脸就去弄。”想来婆婆没说啥其他的话,也没嫌弃她赖床。
何元元立时跳起来,说道:“那我去丽娘家玩儿了?”她本来一早就想去的,若不是嫂子没起床,娘要去菜地干活,家里没人看门,她早跑没影儿了。
知她想把头上戴的拿出去展示,小姑娘就是这般,有了新衣裳新首饰,都想立刻让玩伴瞧瞧,张惜花也不做讨人嫌的事,摆手道:“你去罢,到了饭点记得准时回来。”
何元元拍手夸张道:“嫂子最好了。”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压低嗓子说:“我会赶在娘前家来,嫂子可千万别说我出去玩儿啊?”
张惜花板着脸道:“只要你别去外村,我是不会说的。”
只要不去外村,在村子里互相间七弯八拐都沾亲带故,当然不会有啥危险,张惜花也是放心她的。
“我不会去啦。”何元元丢下话,就猴急似的出门了。
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默默的干活,她不仅清理了鸡舍,还把猪栏也弄干净,又添了新的稻草进猪栏。
弄出来的粪堆到家里专门抠肥的地儿,张惜花感觉身上留了味道,又打了水把自己洗刷干净,才动手做午饭。
一直忙忙碌碌到了申时,丈夫与何二叔终于家来了。卖完这一趟,只要卖两趟,今年烧的炭便全卖完,也可以腾出手打理家里的庄稼。
何生一眼就注意到媳妇的发鬓戴了新买的头花,自己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偷偷看了好几眼,身上有了妆饰,她整个人感觉生动了些,兰花本来就不是如牡丹绽开后亮丽夺人眼球的花儿,张惜花戴了这种头饰更添了份温和之气。
弄了晚饭,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公公婆婆与小姑一般是歇息几刻钟消食后,就洗漱睡觉。何生与张惜花要晚一些,等爹娘妹妹洗完时,何生才会主动去洗漱,张惜花排在最后,把灶台的火熄灭,食物都藏好不让那些老鼠啊蟑螂之类的偷吃到,一切弄妥贴,再准备睡觉的事儿。
她去房里拿换洗的衣裳时,何生侧着身子斜靠在床沿,见媳妇要拆散头发,破天荒的开口道:“好看。”
“什么?”张惜花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