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这边一松口,黄家旺从娘的嘴里得到准确信息,激动地拼命捂住心口,他头晕晕,浑身发烫,恨不得立时跳进池塘里静静心。若不是弟弟家达看到他临了一脚踏在水面上时突然哇哇叫,搞不好黄家旺真的会跳进池塘里了。
黄家旺欢喜得团团转时,何家这边何元元小心肝也是一颤一颤的。她独自躲在闺房里,听堂屋里爹娘哥嫂他们议论自己的婚事。脸蛋儿悄悄的飘红,何元元顺手打开零食罐,里面躺着一大一小两只兔子。
年底前炸的,本来想送了给他。可豁不开面子,何元元又舍不得吃了,便一直存在自己的罐子里。
她盯着那只大兔子瞧了瞧,嘴角不禁上扬。
“今后你若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吃了你!”何元元看了良久,突然恶狠狠道。
“吃得一点渣也不剩!”仿佛宣誓般,何元元再次道。
何家老两口决定完小闺女的婚事,就让何生亲自去了一趟杏花村与何元慧说明,顺便告知一声定亲的日期。毕竟为着何元元的婚事,何元慧费劲心思寻摸适合的对象,若不好好说明,何曾氏就怕寒了大闺女的心。
何元慧早就收到蒋家那边的意思,蒋家也向何元慧表示过歉意了。再听闻妹妹与黄家旺的亲事时,既然爹娘已经做下决定,她没明确的表示反对。何元慧心里觉得黄家的人好是好,但到底是兄弟颇多,将来大家都娶了妻,互相间还能不能保持融洽都是未知的。
自己受着妯娌多的苦楚,何元慧根本不想妹妹也与自己一般的。所以她为妹妹寻找的对象,都是那种家中人口简单的,谁想,既然妹妹自己瞧上了黄家旺,她又能怎么反对呢?好在是嫁在村子里,离得近,算是唯一的优势了。
不管何元慧看不看好这桩婚事,何生来请时,何元慧答应了会回娘家。回娘家那日远哥、东哥都交由李婆子带在婆家,只李大郎陪着何元慧一道上门的。
热闹的办完何元元与黄家旺的定亲宴后,何元慧还在娘家住了几日。原因是张惜花帮忙查出她怀有身孕了。东哥已经将近四周岁,时隔多年,媳妇再一次有身孕,李大郎笑得见牙不见眼,走路觉得脚下生风,浑身轻飘飘的。
何元慧生养过两次,她自己一点都不担心,李大郎却忧虑极了,生怕有个不妥。何曾氏也跟着忧心,因此让何元慧好生在家里住两天,正好张惜花又懂这些,这夫妻俩索性就留了几日。
傍晚,下西村的上空炊烟袅袅,勤劳的村民皆开始准备晚饭。
春耕尚未开始,但何大栓已经领着何生去田地里查看,李大郎一道跟了去。何家院子里只有女人与幼儿在家。何曾氏待在灶房里烧火,一个灶上熬着猪食,另一个灶上闷着米饭。而张惜花与何元慧姑嫂两个分别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堂屋里择菜,都已经当娘,两人交谈时来来回回离不开育儿的话题。
才感慨完榆哥长得结实,何元慧放下剥到一半的大白菜,突然嘀咕道:“让元元去菜地扯一把蒜苗,怎的要那般久?”
听完,张惜花笑而不语。
何元慧马上意识到了,这个点还没回,能有啥原因?肯定是被黄家旺绊住脚了。也有可能是何元元自己找上去的。叹口气,何元慧嘟囔道:“还没嫁了人家呢,整天跑出门算个什么事儿?”
婚事已经定下,两个小儿女相见就不用太过避讳人了,正在兴头上呢,任何时间,那两人似乎都能寻到间隙见一见。特别是黄家旺,临睡前哪怕是站在一旁远远的看一眼未婚妻,当夜他就可以睡个好觉。
从何家松口到定下婚事一直到现在,黄家旺都觉得仿佛做梦似的,生怕一觉醒来,什么没发生。
因此闹出一个笑话来。
订婚后连续四、五天,他每日爬下床,梳洗完穿戴整齐第一件事儿就是匆匆跑到何家门上确认一遍,哪里有那样烦人的小子啊!搞得何大栓差点拿扁担将他拍出门去。
糗事闹得整个下西村通通知道了。若不是何元元恼怒了,黄家旺到此时估摸着都没法消停。
说实在的,每日旁观小姑与家旺这种少男少女青涩的爱恋,张惜花都觉得既高兴又很是羡慕。
羡慕他们能在婚前就已经互相知心意。
她与丈夫何生两人婚前并不了解,订婚时她只隔着门帘悄悄瞧了他一眼,何生估计也如此。彼此互通心意,还是婚后慢慢相处摸索出来的。
直到现在,张惜花虽然已经明白丈夫是喜爱自己的,可从未经由他嘴里说过,想想委实有些遗憾呢。
张惜花也晓得,想让丈夫那个锯了嘴的葫芦说两句贴心话,难度无异于堪比登天。
想想还是不强求了。
将心比心,让自己再像当初那般大无畏的向丈夫表露心意,张惜花也觉得很是羞涩难以启口,她很怕自己脸红时让大姑子瞧出异样,赶紧伸手擦拭逐渐发烫的脸颊。
半响,张惜花笑着回道:“大姐也不要忧心,咱们元元自己有分寸的。”
想来也是。何元慧点点头,她慢慢抚摸着小腹处,笑道:“我肚里这个,真想她是个女娃呢。”
远哥、东哥渐大,男孩子的天性顽皮,每日管着他们就让何元慧操碎了心,而女孩子大多乖巧懂事,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何元慧与李大郎两个人都想要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