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银子,王氏便有点不太乐意了,她收起笑容,试探道:“香琴啊,你晓得我和你二叔两个都是土里刨食的,哪里有什么银子,你看要不……”
未尽之意,十分明显。
罗香琴心底又是一阵冷笑,只道:“二婶,最近我的手头不足别的忙可帮不上了,只是恰好与刘典史的夫人相识,在她面前能说得上几句话罢了。至于要不要打点,也只由二叔二婶拿主意。”
王氏讪讪地闭了嘴,只拿眼瞄罗二狗。
罗二狗皱眉思索一阵,便道:“香琴说得对,舍不得银子套不着狼,大成一定要往上再升一升,不然咱们一家的富贵哪里寻,只是这银子到底有点多啊……香琴啊……你看家里确实是小门小户的……”
罗大成便是罗氏夫妻俩的独子,如今在县衙谋了个职位,此时正值县衙人员调动的时期,罗大成嗅着了味,便想再谋一个好的捞钱的职位,这不,就托了罗二狗夫妻来陈老爷处使力。
罗香琴说的刘典史,正是罗大成头顶上司的头顶上司,陈老爷如今不肯相助,只能往别处使力了,这刘典史也是合适的人选。
听完,罗香琴噗嗤一笑,便道:“家里情况我怎么不明白?我也不忍二叔二婶为难,这样罢,我自己拿十两体己银子出来,其他的,就由你们去想办法了。”
两人一听,十两银子?依着香琴说的数目,扔进去只能打个水花而已,不过有总好过没有不是?罗二狗便笑着恭维起罗香琴,期望能再让她掏点儿。
罗香琴蹙眉,再不肯开口,只摆出一副为难模样。
罗二狗怕再说什么,惹得侄女不肯相助,只好咬牙说剩下的银子由他们夫妻想法子。
这两年,因为陈老爷宠爱罗氏姐妹,罗家从陈老爷这里捞的好处不少,各处加起来,勉强能凑够数。
这个银钱数目却很是玄妙,竟是好像有人深知罗家的家底似的,这笔银子掏出去,今后罗二狗一家必定要过得十分拮据了。
此后,事情谈妥,罗香琴亲自送走了一脸肉痛的王氏与罗二狗,由伺候的婆子扶着走回宅子里。
罗香琴用芊芊玉指挑起薄如蚕纱的帐幔,便抿唇笑着打量躺在榻上的美人儿。
这美人儿自然是她的好妹妹罗香园。
罗香园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自从孕后撑起的丰腴迅速消减下去,此时瞧着清瘦极了。
罗香琴轻启朱唇道:“妹妹……我刚刚送走了二叔二婶呢。”
罗香园用力瞪着眼睛,眸子里的愤恨毫不掩饰,她努力地撑起身子,顿时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又颓然的跌落在柔软的榻上,她无力的闭上眼睛。
罗香琴捻起手帕掩着唇,轻声道:“你呀你……知道自个儿身体不好,还逞什么强呢?妹妹你就放心罢,等你去后,我会照顾好钰哥儿的,肯定会把他当亲生的一样照顾,以后呀……就是你这个亲生母亲,也比不上我疼他呢。”
罗香园猛地睁开眼,如刀子似的目光恶狠狠盯着罗香琴,她奋力一扑,终是软巴巴地瘫在床上。
罗香琴欣赏完对方的窘态,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恶意十足的笑容,说道:“不只如此,我还会好好的照顾你爹、你娘、还有你大哥的。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从小到大呀,他们是如何照顾我的,我也得怎么报答回去不是?”
深知自己无能为力,罗香园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掩耳盗铃般用手捂着自己的双耳。
“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二叔二婶就会把多年的积蓄交到我的手上,我会拿着这笔钱给大哥买个好前程的。保准他前程似锦。”兴致勃勃地欣赏对手的软弱无力,这种变态般的满足感,令罗香琴十分享受,于是她十分旁若无人的继续演讲下去。
“大哥升上一级是不够的,我还得送他几个美人,嗯……这样也不够刺激,我再想想,不如还是让大哥得个奸|辱了良家妇女的名声怎么样?到时想必二叔二婶的脸色一定非常好看?”说着说着,罗香琴自己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敢!”罗香园愤恨道。
“嘘……”罗香琴白嫩的手指压着嘴唇,示意对方别出声,很快又笑道:“看你如今说话已是那么辛苦,还是省点儿力气罢。”
“咚咚……”敲门声响起。
罗香琴回头问:“什么事?”
门外的婆子道:“娘子,哥儿刚刚醒来了,正哭闹呢,丫头们哄不住,还是得娘子才行。”
“让丫头哄一下,我马上就出来。”罗香琴说完,挑衅般瞥了一眼罗香园。
罗香园内心恨不能生啖其肉,努力蠕动嘴唇,却张口欲言又止,最后满脸都是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