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专门办逆案、钦案的缇帅,”朱由检问,“这个藩王弃藩而逃、诅咒天子、妖言惑众的罪应该怎么办呢?”
“应该除国圈禁。”骆养性也不敢替代王和几个郡王开脱,而且也没法开脱,铁证如山,还开脱什么呀?
朱由检沉默不语,阴森森的目光从九个瑟瑟发抖的王爷身上缓缓扫过,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这次代藩及下属八郡王所犯的罪,归根结底还是德不配位!他们九个,还有下面的一堆将军、中尉,为什么会在大同?代王,你说吧,你家祖宗简王是怎么来的大同?”
朱鼎渭被朱由检问的有点懵,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答案了,说:“万岁爷,罪臣的祖宗好像是被太祖爷爷封到大同来的攘夷塞王......”
朱由检点点头:“老祖宗当年封了辽王、宁王、燕王、谷王、代王、晋王、秦王、庆王、肃王一共九大塞王。所谓塞王者,莫不敷险隘,控要塞,佐以元戎宿将,权崇制命,势匹抚军,肃清沙漠,垒帐相望。老祖宗在时,还常遣塞王出边巡狩,清剿北元残余,监察漠南诸卫的屯田兵备等事务。然而靖难之后,塞王或内迁,或圈养,藩禁日严,攘夷之务也只剩下一个坐镇雄城了。可就是坐镇雄城之任,也需要勤练武艺,熟知战阵啊!
朕当年为信王时,不就苦练武艺、勤习战策吗?尔等藩王郡王,还有底下的将军、中尉,都是塞王之后,又久居边关,肩负坐镇雄城之任。怎么就不习武艺,不读战策,以致临敌不敢上阵,只知避战求生。一听说要随朕出阵,就仓惶弃藩而走了呢?尔等如此无用,对得起老祖宗,对得起代简王吗?”
听朱由检一番数落,别说代王和几个郡王一头雾水,连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骆思恭、骆养性这几个勋贵都糊涂了。
这少年天子想干什么?怎么把塞王的说法又捡起来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哪儿有塞王?
而且就算大同城内的九个王爷,个个都勇冠三军,一群将军、中尉,人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有朝廷的藩禁卡着,也不能让他们上阵杀敌啊!
朱由检接着又道:“方今的天下,又到了多事之秋,不仅北虏嚣张,东边也出了个建奴......都把大半个辽东给夺去啦!朕这个皇帝虽然是能上阵厮杀的。可是老祖宗当年御虏都要九大塞王相帮,朕再能战,也比不上祖宗啊。尔等边疆藩王、郡王一个个都变成了惧敌畏死的膏粱子弟。朕一人,又怎么能守得住数千里的九塞之疆?守都守不住,又怎么收复辽东失地?”
什么意思?
皇帝真的要恢复塞王守边之法?
在场的几个勋臣更糊涂了,现在哪儿还有能当塞王的王爷?
朱由检瞅了他们一眼,心说:能当塞王的王爷很快就要出生了......而且就算暂时没有塞王,也得把代王、晋王、秦王、庆王、肃王这五个不中用的王爷和一大群混吃等死的郡王从边地一个个的挪走。
因为挪作一系藩王、郡王,就能收回大量的土地!
以大同为例,如今的屯粮本折总共才十二万六千余石,牛具银八千三百多两,户口盐钞银一千两多一点,草四十多万束。而一个藩王府加八个郡王府所占有的土地,怎么都在100万亩以上!这些土地拿出来分给“家丁武士”,至少可以养2000家,如果用来收屯粮,总能有20多万石。
“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这时发现朱由检说着说着就离题了,而且离题的方向不大对啊!所以赶忙就把话题往回拉,“代王、广灵王、山阴王、和川王、枣强王、乐昌王、吉阳王、富川王、永庆王的案子要怎么办?”
朱由检瞅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个贪官想捞钱了吧?九个王府,一府捞个十万,那也快有一百万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叹了口气道:“他们的案子怎么办,由谁办......关键还得看他们自己的表现,表现好,就不用办什么逆案了。当然了,罚还是要罚的!表现不好,那就交给锦衣卫从重严办!”